供给侧改革视角下的国家公派出国留学

[摘要]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对提升国家实力、促进单位发展和实现个人理想具有重要意义。从供给侧改革视角审视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综合考虑政府、单位和个人之间的供需关系，认为政府应着眼宏观战略需求，发挥主导榜样示范作用；单位应着眼中观发展需求，发挥承上启下主体作用；个人应着眼个体能力提高，发挥聪明才智忠心为国效力。

[关键词]国家公派；出国留学；供给侧改革

国家公派出国留学是国家提高综合国力、提升经济、政治与文化水平的基本政策之一，应纳入国家发展战略之中。1996年，国家对公派出国留学进行改革，成立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留学基金委”），国家公派出国留学从此走上法制化轨道。国家留学基金委成立以来，紧密结合国家发展战略和对高层次人才培养的需求，根据我国国情进行创新探索，使得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已成为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和各类紧缺专业人才、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提升国家软实力、扩大国际影响力的重要途径。可以说，从宏观层面，我国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体系已基本建立，中央主导的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在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需求和供给是经济领域的一组概念，需求侧与供给侧分别指向消费者和生产者，共同构成经济的一体两面。供给和需求的循环构成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经济秩序。经济领域供给侧所面临的问题也同样存在于教育领域。供给侧改革具有深厚的理论渊源和实践基础，虽发端于经济领域，但其思想观点对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也具有深刻的借鉴和启发意义。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的利益相关主体主要包括政府（包括国家和地方层面）、派出单位和留学人员个体，三者之间互为供需关系。从供给侧改革的视角，综合考虑政府、单位和个人之间的供需关系，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还可以做得更好。

政府视角: 

着眼宏观战略需求，发挥主导示范作用

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围绕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需求，扩大规模、提高层次、保证重点、增强效益，在服务国家建设、维护国家权益、传播中华文化等方面充分发挥了“国家队”的示范引领作用。

有研究分析出国留学个人收益和派出单位收益，其中个人收益主要包括观念更新，素质提升；个人未来专业技术职务晋升，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改善；个人未来管理的支持，行政职务提升；个人未来较健康的身体，促进生活质量、健康消费、闲暇质量；个人未来较大的职业机动效益性（选择和适应能力）；有利于子女的教育与发展。单位收益主要包括单位的科研水平提高，科技成果转化迅速，科技发明增多；学科有新的发展，能开设新课，能把握学术发展动态；承担科研项目产生的经济效益，通过科研成果转化创造的经济效益；通过推进决策研究产生的经济效益；有利于学校排名。[1]

学界普遍认为，国家公派出国留学的社会收益要远远大于个人收益。“出国留学人员视野的开阔和观念的更新，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所从事的教学、科研和服务工作；留学人员知识和能力的提升，可以提高教学水平和产出更多的科研成果；留学人员职务、职称的晋升可以使他们在学术和行政管理中发挥更大作用；留学回国人员生活水平提高，可以使他们把更多精力用于工作，从而产生更大的社会效益。”[2]

目前，中央政府承担了我国公派出国留学的绝大部分工作，中央财政支付了绝大部分出国留学费用。考虑到出国留学需求的不断增加，而中央政府财政经费有限，建议逐步形成中央政府为主导、地方政府和派出单位为主体的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工作模式，充分发挥中央政府的统筹指导和榜样表率作用，有效满足地方政府的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中央政府统筹国家、地方、单位三级公派出国留学工作，发挥“裁判员”角色作用。

需求重点：着眼宏观、长远、战略需求。

第一，着眼目前需要，如何尽快促进重点行业企业发展需要。公派出国留学是我国高层次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自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公派出国留学始终坚持为国家发展战略服务的宗旨，以国家发展战略、国家重大工程项目对人才的需求为导向，以培养一批能够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具有国际视野的拔尖创新型人才为目标，为国家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和智力保障。面对“中美贸易战”等挑战和部分领域国际经济科技竞争需要，如何解决“卡脖子”问题，尽快补足短板，服务“一带一路”建设和“乡村振兴”规划，培养大批高精尖缺人才，满足国家重点领域、重点学科对高素质人才需求，是国家重大的战略需求。

第二，着眼未来需要，如何支持下一阶段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例如，在汶川大地震后，为满足我国防震减灾事业对高层次青年科技骨干人才的培养需求，国家留学基金委与中国地震局合作开展地震科技青年骨干人才培养项目，资助地震科技青年骨干人才出国留学，从而带动一大批青年才俊投身我国防震减灾事业。为推进我国航空工业领域国际化人才队伍建设，国家留学基金委与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合作开展航空工程技术骨干人才培养项目。2015年11月2日，首架国产大型客机C919正式下线，如今我国在大飞机制造领域得以迅速发展，与之前的提前布局息息相关。为了给民用飞机设计和制造行业培养更多优秀人才，国家留学基金委与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展开积极磋商合作。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就如同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同志作出扩大派遣留学生的战略决策，今天我们已能感受到这一决策的高瞻远瞩。国家需要通过公派出国留学，培养下一代创新领军人物和骨干力量。公派出国留学项目的意义不在于今天或明天，而是要在10年、20年以后显现出其非凡意义。

第三，地方政府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国家留学基金委的工作始终围绕国家战略发展决策。例如，为配合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加快我国西部地区急需人才和高层次人才培养，支持地方经济和教育事业的发展，国家留学基金委设立了“西部地区人才培养特别项目”。该项目立足于选派西部发展急需的专业人才，以加大西部地区人才培养力度，实现西部跨越式发展。但目前该项目只选派高级研究学者、访问学者、博士后三个类别，未将研究生列入在内。后续，为配合国家“一带一路”建设，着力推进西部大开发，全面振兴东北地区老工业基地，大力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可以考虑添加联合培养硕士生、联合培养博士生等类别。

供给重点：体制构建，引导规范工作开展。

从供给侧层面看，政府应着重考虑如何发挥主导作用，逐步实现简政放权，重点提供制度供给、渠道供给和经费供给。

第一，制度供给。我国公派留学政策在不同历史时期，会随着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对外开放政策等外部条件的改变而发生相应变化。支持留学、鼓励回国、来去自由、发挥作用的新时期留学人员工作方针有望长期保持不变。政府层面，为充分发挥有限的公派留学基金使用效益，政府应在选、派、管、回、用的全链条管理中，重点供给完善的政策制度，制定好游戏规则，激发各方参与公派出国留学的积极性，调动更广泛的资源参与到公派留学工作中来。如果将公派留学工作分为前、中、后三个环节，即选派环节、在外期间的管理环节和“回收”环节，那么相应政策也可以分为选派政策、管理政策和回国政策，其中选派政策是前提，管理政策是保障，回国政策是最终落脚点。政府层面应明确指导思想，从战略高度做好管理办法和政策制定，丰富公派留学资助项目种类，推动公派留学项目的管理工作。

第二，渠道供给。所谓公派留学渠道供给，主要指可供留学人员选择的出国留学的高校和科研院所等。政府在渠道供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可以通过缔结政府间合作项目、国家与国际组织之间的合作协议等方式，为留学人员提供广泛的备选留学单位。

第三，经费供给。国家公派出国留学作为一种政府行为，提供经费支持是应有之义。政府应根据经济社会发展，适时更新资助标准，满足公派出国留学人员的学习生活需要。但由于出国留学需求不断扩大和政府财政经费有限性之间的矛盾，今后政府经费供给更多应体现为榜样示范和鼓励引导作用，鼓励多样化的经费来源支持出国留学。

单位视角：

着眼中观发展需求，发挥承启主体作用

留学人员所在单位未来应在公派留学工作中发挥主体作用。在以往公派留学选、派、管、回、用的全链条工作中，留学人员所在单位虽然在各个环节都有所涉及，但作用发挥并不突出。真正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发挥作用”要求，最终还要落实到单位层面。为此，单位应在政府主导下，按照国家战略发展要求，结合本单位、本行业发展特色进行角色定位，明确需求，为国家和留学人员提供有效供给。

需求重点：着眼中观、区域、行业需求。

单位公派出国留学人员最主要的需求是为本单位发展培养储备人才，提高单位人才队伍建设水平，解决单位技术难题或提升学科发展水平，服务行业企业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

供给重点：机制优化，落实做细公派留学。

单位应认真学习领会国家公派出国留学方针政策，坚持按需选派、保证质量、学用一致的方针，充分结合单位实际需要，遴选推荐公派出国留学人员。在选派工作过程中，要充分调动各部门在出国留学人员培养中的积极性，要尊重、支持部门（学科）的遴选和派出的意见和人选，指导部门做好出国留学工作，引导支持教学科研团队成梯队或分批次赴国外高水平科研院所强项学科或科研机构等从事综合性课题研究或合作交流。

第一，拓宽派遣渠道。一方面利用国内派出单位与国外知名高校及研究机构的合作平台和科研项目等途径，为公派留学人员创造留学机会。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国际校友资源搭建国际合作平台，推动国际化合作交流，为留学人员提供更多出国渠道。

第二，增加资助方式。单位可通过学科建设经费、教学经费、人才建设经费等多方筹措资金，充分挖掘各类资助出国留学项目的资源，积极为留学人员开拓资金资助渠道。

第三，改进选派工作。严格执行个人申请、专家评审、公开竞争、择优录取、签约派出、违约赔偿制度，提升选派质量，提高留学效益。通畅咨询渠道，通过传统媒体、校园网络、微博微信等即时通信平台，以及公派留学专题讲座等多种形式进行广泛宣传，介绍公派留学的政策与申报程序，交流公派留学申请经验、国外生活经历以及科研收获等，激发出国留学热情，提高对公派留学项目的关注度。加强行前教育，落实派出指导，讲解相关政策、手续、注意事项等，为即将前往国外的人员在办理手续、行前准备、涉外礼仪以及在外生活学习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提供广泛的咨询与建议，使他们能够更快地适应国外学习，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去。

第四，加强在外管理，提高留学实效。如在公派出国留学管理中，引入目标管理方法，以完成留学目标任务为导向，以个人留学计划为中心，强化留学成效，从而使公派留学工作效益最大化。

个体视角:

着眼个体能力提高，发挥才智为国效力

留学人员个体出国留学主要是为了满足个体发展需求，通过出国学习掌握国外先进技术与研究方法，开阔学术视野，为与国际顶尖研究机构的知名专家建立联系及今后合作奠定基础。同时，留学归来之后，也应努力报效祖国，反哺养育之恩。

需求重点：着眼个体、兴趣、学科需求。

公派留学人员的主要需求包括：了解更多国家公派出国留学政策；获得更多出国留学指导；通过留学提升自身业务素质和水平；获得回国发挥作用的平台等。

供给重点：端正态度，树立报国信念。

留学人员应树立为国家贡献聪明才智的理想。海外留学人员的回国问题受到国内外及个人等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如经济待遇、国家政治环境、国家经济发展状况，还有诸如学术氛围、工作条件之类的软因素。公派留学区别于自费留学，具有政策性和导向性，虽然国家在不断弱化回国服务的强制性举措，但作为留学人员个体，除了实现个人理想，学成之后为国服务也应成为内生信念。“中国出国留学人员的思想意识、思维方式和传统观念逐渐发生变化。受上述变化影响，开始出现一些公派留学人员以种种正当或不正当理由‘推迟’或‘不归’的现象；另外，西方国家有意无意地截留中国留学人才的形势也在不断扩大。”[3]针对上述问题，公派留学人员应有清醒认识，不断加强思想政治学习，树立报国的理想信念。（作者系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副研究员，曾于2018年3月-2020年1月借调至国家留学基金委工作。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博士学位授予质量评估体系构建及实践研究”[19YJA880029]成果）

参考文献

[1]胥传孝，林晓棠．基于人力资本投资理论的出国留学成本与收益分析［J］，工业工程与管理，2005，(6)．

[2]龙思敏，张韦韦．公派留学收益几何？［J］，留学生，2009，(6).

[3]苗丹国．出国留学六十年——当代中国的出国留学政策与引导在外留学人员回国政策的形成、变革与发展[M]，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

来源：神州学人（202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