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教育现代化亟待跟进教育评价现代化

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9年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是我国未来15年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大政方针。要稳健地迈出我国教育现代化发展的新步伐，亟待跟进和深化教育评价改革，使其实现与教育现代化同步的现代化。

教育现代化是以现代性为核心的价值追求，教育评价是基于事实判断而作出的价值判断。教育现代化的价值取向是否正确、体现这些价值的评价指标是否适切、评价的方法手段是否合理有效，直接关乎教育现代化推进的方向、力度和水平。

然而，当下通行的教育评价似乎难当此任。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存在如下明显的问题：结果性评价封闭单一，升学率几乎成为唯一标准；过程性评价成为一种形式或“过场”，似有还无；综合性评价只是各个方面表现的简单加合，缺少对学生现代人品质的关注，未聚焦于学生核心素养的形成。在对区域和学校的发展评价中，即便是优质学校，也缺少对公平、开放和可持续发展的关注。如此一来，我们既不能看到区域教育的现代化内涵发展，不能看到学校、教师和学生成长的全貌及其过程的变化，又无从了解教育机构及教育者观念和行为是否发生向现代化的转型。这种评价无助于推进教育现代化，更无法进而产生正确的导向和积极的激励作用。

那么，如何才能聚焦教育现代化发展这一主题，深化教育评价改革呢？

在思想观念或理念层面，需要基于“现代性反思”，厘清教育现代化的价值取向、确立适切而可行的发展目标。我们通常所谓的走出现代性危机，就是要让价值成为真实的目的，让工具手段尽到服务于价值实现的职能。基于“现代性反思”的重建之路，是对经典现代性的内涵既要“兼容”又要“增容”。

“兼容”指的是经典现代性所崇尚的主体性和理性，尤其是科学、民主、法治等理念，是社会现代化要继承与弘扬的现代精神。教育改革所体现的科学、民主、法治等理性精神，同样是教育要始终不渝坚持的基本理念。当前，主要问题在于如何做到科学、民主和法治。“增容”指的是教育现代化要与时俱进地关注现代化进程中不断出现的公平性、开放性和发展的可持续性等新问题和新诉求，在解决新问题、回应新诉求的过程中发现教育现代性的新内涵。

在实际运作层面，要聚焦教育现代化推进的“一地一案”和“一校一策”，多层面多样态地实施教育现代化评价。在区域层面，不仅要从教育产出、教育投入、教育机会和教育过程这些一般意义上去检测教育现代化推进的实效，还要从实际出发，鼓励个性化、地方化的特色发展，形成不同样态的区域教育现代化。在学校层面，要以治理现代化为主线，通过评价的导向和激励，促进学校的现代化转型。在微观教育过程层面，要围绕“公平”“效能”“赋权”“生态”和“优质”这些价值目标，合理有效地采用过程性评价、增值性评价、真实性评价等多种方法。

(杨小微，广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学原理、基础教育改革、课程与教学论、教育现代化评价、教育发展战略等。)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教育学重大招标课题“我国教育2030年发展目标及推进战略研究”（VGA170001）阶段成果。（《中国民族教育》杂志202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