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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中的童话与童话中的教育

——读《小青瞳》和《小野兽学堂》有感

发布时间:2020-09-30 作者:王丽琴 来源:中国教育报

很多年不读童话,常觉得教学现场的不少童话太“教育”,有点儿兴趣索然,冷玉斌老师针对课文《小稻秧脱险记》的精彩剖析,就是例证。

新近读到汤汤的童话,发现迥异于那些“教育中的童话”,而真正是童之话、童之梦。尤其是《小野兽学堂》,让我联想到“童话中的教育”。如果说《小野兽学堂》构建了一个可视化的“童话中的学堂”,那么“汤汤幻野故事簿”系列中的《小青瞳》则把“童话中的教育”放大到一个家庭、家族乃至种族的范围。

童话中的教育,模糊了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界限,而只有互相启迪、互相陪伴。虽说孔子早就提出“教学相长”,但只要在教育场景下,教育者就是长者、权威者,受教育者就是幼者、弱势者。师生平等、众生平等,在“教育中的童话”里很难看到,如《小稻秧脱险记》区分了小稻秧与杂草,前者必须依靠“喷雾器大夫”才能脱险。我猜做过多年小学语文教师的汤汤创作时是自觉绕行,故意让童话不那么“教育”,教师也不必“高大全”。她的主人公往往是勇敢、独立、渴望自由的男孩女孩,身上表现出来的勇气、坚定和聪慧,可能超过了身边的成年人。“小青瞳”正是如此。

小青瞳作为一条鱼,在认识青豆前并不确知自己的身份。多年生活在严厉的族规下,她和同伴已经对水产生了条件反射式的恐惧,但在青豆的鼓励下,加上一直对水有隐约的向往,小青瞳鼓起勇气跳进水潭里,享受到了作为鱼的快乐。“水可好啦……它好得像我妈妈的怀抱,又柔软又舒服。”小青瞳努力向村民们描述自己的感受,她的真诚、急切,她面对惩罚坚决不退步的坚定,已然成为教育者的形象,最终让大黑鸟(祖先爷爷)感到了羞愧,讲出了当年的真相。而当大黑鸟请求小青瞳原谅时,她微笑着说:“祖先爷爷,谢谢您说出了真相,我认为您也很勇敢。”这一瞬,祖辈与后辈间教育者与被教育者的界限不复存在,甚至体现出“后喻文化”的格局。

《小野兽学堂》也是如此。学堂只有一位老师,他坚持要所有孩子叫他“老麦”,“小野兽”们最喜欢的,不是他的语文、算术课堂,而是讲故事。这与其说是一个“有教无类”的教育故事,不如说是一群儿童陪伴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临终关怀故事。到底是“小野兽”们更需要老爷爷讲故事,还是老爷爷更需要这些儿童的陪伴?汤汤的童话因此没有了师生,而只有互相需要的生命伙伴。小青瞳与青豆、早早和“小野兽”们、老麦和孩子们之间发生的,是更具童话性的教育,是值得向往的教育。

童话中的教育,最为关键的成长不是知识技能或见识,而是自我识别、自我认同。从学习目标或内容角度看,汤汤的童话不执着于知识、技能,甚至不怎么关注见识的增长。她更在意的是这些奇幻的经历能否带来生命成长,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对“自我”的识别与认同。

小青瞳和鱼族遭遇着一个重大困惑——我们到底是鱼,还是幸?祖先爷爷当年很了不起,但他没法解决身份的撕裂,逼着鱼族接受族规,整个族群开始一代代经受痛苦。直到小青瞳在青豆等的帮助下将“秘密”揭示,鱼族才实现了正确的自我识别,也通过自由选择,实现了多元的自我认同。

《小野兽学堂》中,早早也遭遇了自我识别与认同的巨大痛苦,原来自己是一只野山羊!选择做小男孩,还是做野山羊?这种痛苦是“小野兽”们难以体会的,他们只是为了听故事和陪伴老麦,才短暂假扮成人类的孩子。

自我认同当然要从自我识别开始,有趣的是在汤汤的童话中,完成“打开天眼”任务的,往往不是成年人,而是孩子,或借助外来者的视角。如小青豆冒冒失失地闯进“鱼”村,触发了“小青瞳”的身份识别。成年人的自我识别能力,可能反而弱于儿童,且重新进行自我认同的难度也远高于儿童。

教育与童话,在汤汤的童话中实现了神奇又峻险的合二为一!

(作者系上海市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副教授)

《中国教育报》2020年09月30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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