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已重塑 先烈当欣慰

    █ “寻找王团长”融媒体系列报道⑩

从4月中旬到7月中旬，中国教育报开展了为期3个月的“寻找王团长”活动，记者从湖北大悟县黄站镇熊畈小学出发，赴京、鄂、川、鲁、豫五省份十多个市县实地寻访，行程数千公里，其间得到多家单位、部队及近百位个人的无私帮助，这条“烈士回家路”让我们热泪盈眶。

在寻找过程中，还有一条与实地寻访同时行进的“路”，那便是查找档案资料。我们在浩繁卷帙中不断搜寻，寄望从一张张泛黄的纸片中寻得包括王团长在内的28位长眠于熊畈小学烈士的线索。

在大悟寻访时，记者便求助过当地档案馆，可惜所获不多。但在叙述张大包山战斗经过时，大悟的档案资料提及黄安（红安县解放前的称呼）县大队也参加了战斗。于是，记者专程到红安县档案馆查阅资料，发现出版于1987年的《红安县革命史》，对张大包山战斗有一段更为详尽的描述。记者又先后到湖北省档案馆和河南省档案馆查找，但没有新的收获。

除了地方档案馆，从6月起，我们先后致函湖北省军区档案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档案馆，请求帮助查找相关信息。

军事博物馆最先回复了我们。军事博物馆副馆长李虎林告诉记者，接函后军博立即派人查询了馆藏的文物和图片数据，没有找到相关资料。几天后，解放军档案馆和湖北省军区档案馆也传回消息，没有找到相关信息。但工作人员在分析王团长所在部队的沿革后发现，56团所在的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纵的一部分，后来入编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6集团军。

循着这条线索，我们联系上了王殿禄一位战友的后人董铭。

董铭的父亲董传章在1纵19旅任作战科长时，与同在19旅的56团副团长王殿禄相识。“父亲生前总是提起牺牲的战友，王殿禄就是经常念起的一个名字。”董铭说，董传章对王团长的牺牲十分惋惜。

这次采访，董铭帮我们厘清了一个困惑许久的疑问：王殿禄牺牲时所在部队的番号。他梳理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沿革大事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战史》《第16军军史》《湖北军区史》等十几本资料后告诉记者：王殿禄牺牲两个月前，调任鄂豫军区教导3旅9团团长，“因此，他是1948年10月在9团团长任上牺牲的”。

对王殿禄团长家乡的寻访，我们目前找到两条线索：一条是河南商城县上石桥镇回龙大队王湾，另一条是河南省固始县祖师庙镇茅店村。《河南省革命烈士英名录》和《信阳民政志》两书中，固始和商城两地同时有王殿禄的烈士信息。

固始县退役军人事务局有王殿禄的烈士档案袋，里面有一份1983年山东省曹县民政局发给固始县民政局，请求协助确认王殿禄烈士身份的公函。据公函所述，王殿禄的妻子董福田在王殿禄牺牲后改嫁，1983年全国统一换、补发革命烈士证明书之际，董福田要求曹县民政局为其补发烈属证。为了避免差错或重复，曹县民政局给固始县民政局发函，请求核实王殿禄的烈士身份，以及王殿禄在固始当地是否还有直系亲属等。

作为妻子的董福田，理论上不会不知道或记错自己丈夫的家乡。我们在曹县采访董福田的儿子荣世民时，他确定母亲1983年领到了王殿禄的革命烈士证明书。因此，我们更倾向认为王团长的家乡是河南固始。

寻找进行至此，尽管还有一些模糊之处有待进一步求证，但我们已经可以利用找到的信息勾勒出王团长的人生轨迹：

出生于河南大别山区，青少年时在家乡参加了红军，并随队伍长征，后来加入中国共产党。

在抗日烽火中，随部队转战冀鲁豫，开辟抗日根据地，先后任冀鲁豫5分区游击支队参谋长、10分区18团副团长，带着一支六七百人的队伍在鲁西南一带抗日。

抗战胜利后，在鲁西南与国民党部队战斗，任鲁豫军区7纵19旅56团副团长、团长，并在当地与56团宣传队员董福田结为革命伴侣。

1947年7月，部队随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在南下过程中，所在部队作为先头部队之一，突破黄河天险，打败国民党军十几个旅的追兵，一路浴血奋战，完成挺进大别山的任务。而后，部队转隶鄂豫军区，为创建和巩固大别山根据地继续战斗。

1948年10月5日，在张大包山战斗中身先士卒，不幸牺牲。后被追认为烈士，没有留下子女。

此时，距他所为之奋斗牺牲的——成立新中国，只有360天。

记者电话联系了熊畈小学校长陈其悟，向他介绍了我们寻找的全过程。陈其悟表示，感谢中国教育报记者帮助师生们寻找，学校要把寻找的过程讲给师生听，“我们要纪念烈士，同时不断提醒自己，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大悟县教育局领导班子成员高建方说：“我们要联合社会各界，充分挖掘地方的革命英雄人物，让他们走进课堂、走进教材、走进学生心中。”

至此，我们的“寻找”已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但我们依然不愿放弃，希望终有一天能发现新的资料，找到牺牲在张大包山战斗中、长眠在熊畈小学的27位烈士的名字，以慰英魂。

只要我们记得，他们就活着。

我们“寻找王团长”，是为了满足熊畈小学师生送无名烈士回家的心愿。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通过寻找和报道，讲好党的故事、革命的故事、英烈的故事，让熊畈小学师生及全国教育战线师生，了解王殿禄等烈士的事迹，了解党百年来带领这个国家走过的路，引导教育战线进一步深入开展好党史学习教育，激发师生爱党爱国情怀，坚定听党话、跟党走的决心，弘扬光荣传统、赓续红色血脉。

多少男儿无字姓，英灵化作万千松。吾辈今日齐努力，先烈应慰山河红！

《中国教育报》2021年07月27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