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作文批“阅”画“线”说起

前几天，我收看了两场关于写作的直播。“主播”分别提到当年自己上学时写作文后老师只批了一个“阅”字的失望，还有作文被老师密密麻麻画满波浪线而不断受到肯定以至于喜爱写作的往事。不觉间，我也回到刚当小学语文教师的日子……

30年前，我成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批改学生作文就是这样的：好的句子画上波浪线，不好的句子画上横线，结尾也是写一个大大的“阅”字。画波浪线、写“阅”字成了我的“长项”。

这种批改作文的方式是从哪来的呢？现在想来，应该是看到老教师都是这样做的，于是自己也约定俗成地这样做了。写一个“阅”字，表明自己已看过学生的作文，已完成学校规定的任务；画上波浪线表示句子精彩，算是表扬，只是孩子看到这些波浪线是否懂得为什么精彩，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阅”字批多了，波浪线画多了，总觉得对提高学生写作兴趣没太大帮助。于是，我开始改变。

我把“阅”变成“优+”，只要学生独立完成习作，就给“优”的评价，这样做“哄”得全班孩子都很开心。如果写得精彩，根据精彩程度确定“+”的个数。所以，班里大多数学生的作文，“优”的脑袋上都顶着若干个“+”。曾有学生的文章让我心潮澎湃，一口气批了4个“+”，鲜红的“优++++”让拿到习作本的学生好一阵狂喜。

后来，“优+”批久了，学生不兴奋了，我便想，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我开始发挥自己擅长画简笔画的特长，给学生“画批语”。我画过点赞的大拇指，画过喜笑颜开的太阳花，画过开心的小兔、小狗、小熊猫，甚至根据学生的习作，画风景、画人物。再后来，“画批语”也技穷了，实在不知道画什么了，便开始准备一些小贴画，64开纸上面是一排排小笑脸、小太阳、小花朵这样的图案，或者是“奖”“真棒”这样的字样，揭下来往本子上一贴，很是招学生喜欢。曾经因为一个学生日记里的童真童趣，我创下贴了8个贴画的记录。我还记得孩子打开本子时的惊呼，还记得他眼睛里绽放的光芒。

再后来，“优+”“画批语”“小贴画”似乎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学生的欣赏。于是，我开始在波浪线旁边写批注。学生写自己贪吃的形象，我就在波浪线旁边写上“哈，我看见你这只小馋猫了”；学生写雪后的美丽世界，我就写“你写得太美了，让雪多留些时间吧”……

从“高高在上”、缺乏温度的“阅”字和波浪线，到“优+”“画批语”“小贴画”“写批注”等想方设法亲近学生、欣赏学生、珍视学生的转变，这不仅仅是形式的改变，更是对师生关系认识的改变。

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不仅要研究教师怎么教、学生怎么学这样的大问题，也不能忽视类似批改作文写“阅”、画波浪线是否有效这样的小问题。

（作者单位系河北省承德市第十六中学）

《中国教师报》2020年04月01日第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