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的世界是最原始的哲学世界

英国哲学家洛克的“白板说”理论是呈现儿童生活世界的重要方式，可以从3个方面思考“白板”的儿童生活。

首先是原始的开放性。儿童的生活世界既有原始的自然样态，又具有无限的可能。原始的开放性，即每一个儿童都有其自身原始人生的版权，是自己生活的主人。但是在童蒙初期，儿童无法意识并运用这样一个原始的版权，所以虽然儿童的权利是天赋的，然而使用能力却是从零开始的。面对“白板”，家长和老师要慎重构思，给儿童“留白”。

其次，原始的开放性决定了儿童生活世界的无主体性与被动性。儿童在等待被给予，等待外部世界所给予他的一切。正如存在主义哲学所言，看起来儿童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恰恰是无限的可能性决定了儿童在初始生活的状态下没办法选择。

再次，生活世界中儿童的“白板”具有高度的可塑性。可塑性包含两层基本含义，第一层含义是可塑性意味着儿童有可能出错。父母的言行对儿童的影响不仅仅是第一位的、最初的、最原始的，也可能是持续一生的。因此，只有成年人具备儿童哲学的思维方式，理解并接受优秀的儿童哲学，才可能以较好的方式来对待儿童。另一层含义是儿童的脆弱性。儿童生活世界的脆弱性来源于整个人的脆弱性，儿童生活世界的最初经历、经验以及他们接触到的东西，将会对他们的一生产生长久的影响。

在认识以及研究儿童哲学时，有5个方面需要注意。第一，我们应当注意留白，给儿童留下许多问题比留下大量答案更重要，激发儿童多样的兴趣比教会他们去玩各种游戏更重要。第二，基于儿童世界的开放性、消极被动性，儿童哲学研究的一个关键问题是责任——周边的世界和周边的人对待儿童应承担的责任，是儿童哲学应反思的最大问题。这种责任表现为对儿童的兴趣意识的启发、培养，对儿童困难、危险的预警。同时，我们也应该允许儿童试错。第三，儿童世界是无限可能的世界。儿童哲学更多应奉行“无为”之道，自然而然方为正道。第四，将经验常识作为真理、作为知识的标准去教育儿童是远远不够的。每个人所处的时代不同，家庭所拥有的资源不同，造就了每个人独特的童年。第五，儿童世界的脆弱性要求我们精心呵护和维护儿童生活世界的完整性、纯洁性。一个稳定良好的家庭结构、家庭秩序和社会结构对于每一个儿童的初始成长都至关重要。

真正的哲学是儿童哲学，是纯粹的哲学，哲学要回到儿童最初开始好奇的地方，童心的世界是最原始的哲学世界。

（作者系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

《中国教师报》2022年01月19日第1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