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密码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历史与文化研究院张斌贤教授主编，李子江、王晨教授等近二十位学者联袂撰写出版的三卷本《美国高等教育史》（教育科学出版社），清晰梳理了美国高等教育从殖民地时期到20世纪末的演化历程，集中阐述了美国高等教育历史变迁的阶段性特征，精准解析了美国高等教育成长的历史密码。

继承密码。美国高等教育发展肇始于17世纪初的殖民地时期，主要表现为哈佛学院（1636）、威廉-玛丽学院（1693）、耶鲁学院（1701）、新泽西学院（1746）、国王学院（1754）、费城学院（1755）、罗德岛学院（1764）、王后学院（1766）和达特茅斯学院（1769）等九所学院的设立。殖民地学院继承了自中世纪以来的欧洲大学传统，尤其是直接继承了英国的高等教育传统。“正是在模仿和借鉴英格兰、苏格兰和荷兰等地大学办学传统的基础上，北美殖民地先后建立了哈佛学院、威廉-玛丽学院和耶鲁学院等殖民地学院，从而开始了发展高等教育的历程。”

    创新密码。无论是就殖民地时期美国学院对欧洲大学传统的继承性发展实践而言，抑或是就美国建国后不同历史时期创新性愈益彰显的美国高等教育变革性发展实践而言，创新均是促使其成长的核心密码。关于殖民地时期美国学院的创设和发展机制，美国高等教育史学者塞林将其概述为：“殖民地时期美国的学院都是卓尔不群和错综复杂的，是传统、移植、缜密计划和无意识改造综合而成的混血儿。”殖民地时期，美国学院将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以教师—学者治理为主的治理体制改造成外部董事会和校长治理为主的体制；在强调古典人文学科教育的同时，注重开发实用性课程，以满足社会环境的特殊需求。建国初期，美国高等教育在改造传统的私立学院为州立高等教育机构无果之后，各州开始创设一类具有鲜明美国特征的公立高等教育机构——州立大学，其创新性表现在：州立大学由各州议会颁布法律设立，并提供财政支持；州立大学由州议会批准的董事会负责，而非学院自行组织的董事会；州立大学以服务于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为己任。此外，现代科学、现代语言课程比重加大，选修制的引入，学系的建立和讲座式课程的开设都成为该时期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创新的实际表现。

服务密码。作为一类特殊的社会文化教育机构，高等教育机构以其自身所开展的专业人才培养、高深知识创新与社会复杂问题解决方案探索而履行着社会服务的职责。一部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史，也就是一部美国高等教育机构为社会发展提供知识与智力服务的历史。在高等教育服务理念上，强调服务于所在地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威斯康星理念”和“康奈尔计划”已经成为美国高等教育社会服务的代名词。“威斯康星理念”主张大学为所在州全体民众服务，主张把州立高等教育机构建设成为“人民的学院”和“人民的大学”。“康奈尔计划”主张大学要扩大自身服务对象，要为每一个学生提供平等的受教育机会。

    标准密码。在继承欧洲大学传统和创新性适应不同历史时期美国社会发展和民主需求的发展实践中，美国高等教育的多样化特征得以形成和彰显，美国高等教育机构类型、办学主体、教育职能、课程体系以及教学手段均日益多样化。在此过程中，基于对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追求，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标准化追求动力也日趋强劲。在工商业界标准化和质量认证观念与实践的直接影响下，19世纪末20世纪初相继成立的专业组织致力于探讨中等教育与高等教育衔接和“高等院校的入学标准”问题，“中学课程十人委员会”“大学入学要求委员会”“中学与大学衔接委员会”“大学入学考试委员会”等以不同方式致力于高等院校入学标准的制定和确立。其中，成立于1900年的“大学入学考试委员会”将此前有关统一大学入学考试的设想变为现实。此外，高等院校认证制度的出现，也是美国高等教育机构在适应美国社会文化环境基础上追求标准化发展的结果。

正是基于对继承、创新、服务、标准等美国高等教育成长历史密码的深入解析，《美国高等教育史》得以走进美国高等教育历史的深处，得以全景式回眸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历程。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教育报》2020年04月15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