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保护每个孩子的独特性

当了18年“孩子王”，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望着一张张天真烂漫的笑脸，我常常在脑海里构想他们的将来。幼儿教育是根的教育，每一位幼儿教师都是麦田的守望者。努力耕耘的我们，到底在追求一个什么样的教育目标？我们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一直在尝试寻找答案，结果发现了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回答，直到最近阅读了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实验中学校长李镇西的《教育的100种可能》，内心的答案好像才日渐清晰起来。

今年，在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和许多人一样，李校长“宅”在家中。收拾书房里的资料时，他看到了许多学生的照片、信件、贺卡，还有他们当年的作文、日记。想想学生当年的情景，又想到今天的状况，同一个人的少年模样和中年形象在李镇西校长眼前重叠。于是，他萌发了写学生几十年人生故事的想法，《教育的100种可能》就是最后的成品。李镇西校长在书中写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是一个有尊严、有个性、有着丰富内心和独立思想的人，无论一个学生现在怎样，将来都有无数种可能”。也是这本书让我对自己从事的工作有了更深的思考。

曾看过一段戳痛内心的小视频，主持人让妈妈和孩子分别互相打分，满分10分，每个家长都很谨慎地思考，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分值，最后8分、7分、9分……各不相同，而当孩子给妈妈打分时，一个个孩子坚定地打出“10分、10分、10分……”当妈妈们看到孩子们的表现时，每个人都热泪盈眶。不得不说，孩子们是用一颗柔软且包容的心为妈妈们上了一课。在孩子们的心里，每个妈妈都是最棒的，而妈妈却掺杂了和别家孩子的比较、和自己理想的差距，这让本该自然而然的爱有了条件，忽视了自己的孩子本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命。

家庭教育如此，幼儿园教育亦是。在我园的主题墙上有这样几个字“用最初的心遇见生命最初的感动”，我希望团队里的每个人都能用一颗柔软的心去守护每一个生命。

曾经遇到这样一个孩子，让每个老师、家长都头疼。他经常偷偷溜出活动室，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最令人揪心的是他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比如从阳台上往楼下扔剪刀，把木工坊的钉子在楼梯上一颗一颗尖朝上摆好，和小伙伴在一起，经常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对方脸上抓一道、咬一口……老师的耐心终被这个孩子频频制造的意外磨得荡然无存，他们噙着眼泪向我诉苦，说孩子总是姥姥姥爷来送，约他妈妈总是没时间也无法沟通。

这个小家伙的确有点儿与众不同。作为老师，我们应该去分析，他的行为背后到底是什么在作怪？要想爱他就得先懂他，因为每个生命都有向好的本能，如果有意外那肯定不是他的本意。于是，我们把孩子的妈妈从百忙之中邀请到幼儿园，了解孩子在家的教养方式、行为表现及家庭成员结构。原来，孩子父母常年两地分居，妈妈工作也忙，孩子基本由老人带大，和爸爸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了解之后，我们就觉得这个孩子比其他孩子更需要我们的关注与爱。

于是我和老师们一起查阅资料，帮助他度过成长的艰难期，和家长一起制订家庭教育计划。我告诉老师，越是面对“与众不同”的孩子，越需要有一颗安静的心，多鼓励、多肯定、多聆听、多交流……慢慢地，我们发现这个孩子特别乐于助人，哪怕自己需要的东西也会先借给别人用；中午这个孩子不睡觉，到办公室和我一起画画，能用画笔清楚地表达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我终于体会到李镇西校长所说的，教育不能用一个标准去衡量所有孩子，重要的是让每一个生命都自由成长。教育也不是现代工业的生产流水线，不应该培养千人一面的人才，而应该具有丰富性，让每一个人都成为独特的自己。当然，这并不是自由放任，而是在尊重个性的基础上有的放矢，尊重他们的人格，尊重他们的个性，循循善诱、因材施教，做到“润物细无声”。

我知道，我所教过的孩子，将来走入社会后，可能会做公交车司机、保安、环卫工人，也可能是警察、科研工作者、飞行员、艺术家等，尽管从事职业各有不同，但只要他们热爱自己的工作，乐观向上，正直善良，难道不就是成功者吗？

我愿意像李镇西校长一样，用爱做有温度的教育，和孩子们一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教育童话”。

（作者系山东省威海市环翠区威海湾九里幼儿园园长）

《中国教育报》2020年11月29日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