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理念和模式
www.jyb.cn 2017年03月06日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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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生跟踪调查是检验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手段，是高校掌握毕业生就业状况、用人单位反馈人才意见和建议的重要途径，其调查结果对高校教育教学改革具有重要的意义。欧美的很多发达国家都会定期对毕业生就业状况展开调查，有的为每年一次，如英国、瑞士、荷兰等国家，也有的每三到四年一次，如意大利的ISTAT调查和法国的CEREQ调查等。在德国，以卡塞尔大学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INCHER）为首的毕业生就业状况及跟踪调查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都是颇具影响力的一个。本文以德国卡塞尔大学INCHER德国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KOAB项目为例，对其毕业生跟踪调查的模式及理念进行深入的分析与探讨，以期对我国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模式的构建提供借鉴与参考。 INCHER简介 INCHER由国际著名高等教育专家乌利希·泰希勒教授成立于1978年，其前身为高等教育与职业研究中心。作为一个跨学科跨领域的研究机构，INCHER强调各项事物国际化的视野，致力于高等教育研究相关理论和方法的建立，在世界高等教育研究领域独树一帜。 对毕业生的就业研究，自中心成立之初，一直是INCHER的首要研究领域。在世界范围内，该中心是第一个对毕业生就业与工作进行国际比较研究的研究中心，其中最著名的国际比较研究项目如20世纪90年代的欧洲高等教育与毕业生就业调查（CHEERS），由欧洲委员会资助，历时5年，以欧洲国家为主，包括日本在内的12个国家的36000多毕业生（毕业3-4年）参与了调查，开创了国际毕业生就业比较研究的典范。除了国际就业比较研究，毕业生跟踪调查是INCHER在毕业生就业研究领域的另一大成就。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在德国政府的支持下，INCHER就开展了第一次德国毕业生跟踪调查，从1982年到1994年，历时12年。该调查是针对同一批毕业生的就业状况进行的纵贯性跟踪调查，INCHER分别在他们毕业1到2年后、毕业5年后和毕业10年后这三个时间节点，实施了三次大规模的问卷调研。此后，INCHER又陆续承接了欧盟及德联邦政府的多项相关研究任务。在不断的研究实践中，INCHER也对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新模式进行着积极探索，于是就有了德国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KOAB的建立。 KOAB项目 KOAB项目始于2007年，是由INCHER发起、与德国各高等院校共建的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该网络是INCHER基于以往30多年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经验拓展而成的一种新的毕业生跟踪调查模式。迄今为止，KOAB项目是德国同类型毕业生跟踪调查规模最大和最成功的项目。过去10年间，该项目系统性地搜集德国高校毕业生就业的详细数据，并持续优化问卷调查和数据处理的方法。在毕业生就业及其所学课程应用性调查范畴，KOAB项目极具权威。通过KOAB项目搜集的数据，参与研究的高校可在德国成熟的多样化的高等教育体系内选择同类型的院校为基准，来评估自身的优劣长短。 目前KOAB项目对参与研究的各高校毕业生就业情况进行的跟踪调查，落实在实施层面上的包括两个时间节点的调查，第一个时间节点在毕业生毕业1-2年后，第二个时间节点在其毕业4-5年后。到目前为止，总共有8届毕业生（2006-2014届）参加了第一个时间节点毕业1-2年后的初始调查，其中的4届（2006-2009届）再次参加了毕业4-5年后的第二次跟踪调查，参与调查的毕业生包含本科、硕士及博士毕业生。需要说明的是，德国高校的每一届毕业生是根据其学年来定义的，德国的一个学年包含冬季和夏季两个学期，时间跨度一般为每年的10月到次年的9月，以2011届毕业生为例，指的就是2010年10月到2011年9月间毕业的学生。另外，德国应用科技大学的学年跨度与综合性大学略有不同，一般为每年的9月到次年的8月。加入KOAB研究网络的德国院校也由最初的9所发展到现在的80多所。 1.设计理念 对于毕业生跟踪调查，KOAB有着自己的设计理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只有通过毕业后不同时间节点就业状况的比较，才能对毕业生学习环境对其就业及职业发展的影响进行更为深入细致的分析；第二，只有通过对个体的跟踪，才能对不同类型毕业生（本科毕业生，硕士毕业生，博士毕业生）的继续教育及职业发展情况进行比较；第三，只有通过后面的跟踪研究，才能就毕业生初期就业经历对其未来职业发展的影响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毕业后1-2年为毕业生就业初期情况，之所以把第二次调研的时间节点选在其毕业4-5年后，是因为一般来讲，在德国，毕业生的就业情况要在其毕业3-5年后才能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对大部分行业而言，头一两年毕业生都会处在一个相对不太稳定的实习期。 2.调研方式 KOAB对毕业生的调研主要是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调研的问题主要围绕着以下几个方面：1.学习过程；2.对学习环境的评价；3.毕业时能力达成情况；4.工作找寻过程；5.初始工作和现在工作的情况；6.实际工作中所需要能力；7.学习与工作的匹配度，包括横向与纵向两方面的比较；8.工作满意度；9.区域及国际流动情况。 问卷包括三部分的内容，由INCHER设计统一的标准化核心问卷、可选择性问题以及高校特制问卷，后两种不是必须的，由各高校根据自身的调研需求制定，具有很强的针对性。 问卷的发放由各高校来实施，各高校负责自己毕业生数据库的建设与更新。目前的问卷主要以网络问卷为主，各高校通过邮件向毕业生发出邀请，后设置三次提醒，INCHER为各高校提供数据回收的平台。 从目前已经实施的几次调研情况来看，效果是积极且值得肯定的，各大学的问卷回收率介于40%-50%之间，远远超过了可进行比较研究的要求。 3.调研关键步骤 KOAB对每一届毕业生大规模的问卷调查一般会在德国冬季学期进行，但是准备工作从年初就已经开始了，整个调查过程包括以下12个主要步骤：
分析与探讨 KOAB项目的建立开启了INCHER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新模式，同时体现了INCHER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新理念。 1.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网络模式 KOAB项目的实施，代表着一种新的以科研机构-各高校之间毕业生就业跟踪调查研究网络模式的诞生。INCHER传统的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模式，同其他纵向科研项目一样，多是在德国政府相关部门资助下，由INCHER来负责具体策划实施的模式，各样本高校只是被动配合发放问卷，INCHER负责问卷的设计、数据回收及处理，最后的调查报告也只是对政府负责。在新的网络合作模式下，如图1所示，各高校不再只是被动参与调研发放问卷，而是作为项目的资助主体，同INCHER之间形成的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关系。
换言之，在新的网络合作模式下，INCHER和德国各高校致力于创建一种全新的毕业生就业跟踪调查机制，使得毕业生就业跟踪调查既能满足INCHER研究的目的，同时也能同各高校自身发展需要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调研结果能够为各高校在课程设计、质量管理及项目认证等方面提供切实可行的政策依据。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从项目的整体策划，到问卷的设计，再到数据的处理与分析，INCHER为各高校提供全方位的指导，同时应各高校的要求，为其网络问卷调查的实施提供技术支持与保障。问卷调查的具体内容不仅关注毕业生学术与职业的发展情况，更关注毕业生在校时整体的学习环境对其生活及职业发展的影响。 2.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桥梁理念 KOAB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模式的构建，体现出INCHER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的新理念，如图2所示。
作为桥梁，毕业生跟踪调查把INCHER的就业研究与各高校的自身发展紧密地联系起来。对专业的研究机构而言，毕业生就业跟踪调查反馈回来的数据正适用于其不同的研究目的，如高等教育社会公平问题研究、毕业生专业知识、技能与工作的匹配度研究、学习环境与职业成就的关系研究等。对高校而言更是应用广泛，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KOAB以问卷方式追溯毕业生修读课程理论与实践的关系、课程的应用性、教学方法以及他们对个人能力提升的种种看法，只有毕业生回顾性的评估才能真正反映其学习条件的优劣，以及为高校课程的设计与规划提供极有价值的参考资料；高校运用毕业生反馈的数据，不但可以推动校友联络工作的建设，还可以及时掌握就业市场的情况，为在校学生提供相关咨询和职业辅导，有助于其服务素质的提高；毕业生的收入水平、职业和工作岗位等指标，更是高校吸引新生入读其课程的有力证据；高校对所属地区的贡献和吸纳人才的功能，都是当今高等教育界的热门话题，KOAB毕业生调查可以详细呈现高校毕业生的职业生涯，为高校提供强有力的数据。 3.INCHER与各高校弹性灵活的合作方式 KOAB项目中，INCHER会向各高校发出邀请，首先各高校自愿选择是否加入研究网络，接下来每所参与院校会与INCHER签订合作合同，并指派专门的项目负责人，INCHER允许每所参与高校制定特定的问题以反映其高校本身的各项特点，调研的具体费用由各高校自己负责。此外，作为合作方，INCHER与各高校之间弹性灵活的合作方式还体现在INCHER为各高校提供的服务类型上。INCHER为各高校提供的服务包括基本服务，同时应各高校的需求，还会为高校提供度身定制的特级服务，即额外评估。 KOAB项目中，INCHER的基本服务主要包括组织和协调毕业生调查工作、准备执行毕业生调查、比较和验证调查数据、准备和提交包括验证和清理后的原始数据和数据记录文件等首期报告，还有编制和提交包括参与高校特定问卷调查的图表报告以及参与高校与同类匿名院校的比较报告等。额外评估是指应高校要求，INCHER会以图表形式，从高校层面、学院层面和课程层面等三个不同层面对其调查数据进行更为详细的展示，也就是说，基于毕业生调查的数据，额外评估的报告将逐一为大学整体、各个学院和课程提供详细的图表分析。 总结与思考 KOAB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模式是由INCHER作为第三方专业调查机构与高校自主调查相结合的组合模式。该项目的最大特点：一是，调查计划是由高等教育专家和INCHER精心设计。二是，调查以科学的比较方法，利用项目内类近的高校为基准，让个别参与的高校自我评估其优劣之处。KOAB研究网络自建立以来，其与院校新的合作研究模式以及取得的成绩得到了欧洲社会广泛的认可，加入研究网络的高校数量持续的增加，目前研究网络中80余所高校，除了德国本土的高校，还包括3所奥地利高校。 总结起来，KOAB项目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因素： 第一，非盈利性科研机构信誉保障。INCHER作为在就业研究领域成绩突出的专业科研机构，本身有一定的号召力。就研究而言，除了其专业性强、调查模式与内容更为规范、科学的特点外，其非盈利性的第三方身份使得调查结果更为客观真实。 第二，国家认证政策的导向。20世纪末，在博洛尼亚进程的推动下，德国开始实施新的学位制度，为保证新学位的质量，德国高等教育引入了认证制度，认证制度成为德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主要方式。因德国政府推行认证政策的需求，德国高校经常要进行各种内外部评估等质量管理活动，以满足不同的标准需要，KOAB项目正是应高校这方面的需求而生。 第三，专业的团队建设。INCHER强大的专业团队是KOAB实施与运行的重要保障，为保障项目的顺利进行，INCHER会指派特定的联络人支援参与的高校，为各高校项目负责人提供咨询与培训。INCHER的研究队伍不仅熟悉传统的统计方法，且能充分掌握最新的数据分析方法。 其实，不仅是德国，国际上其他国家如英国、美国等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统计和调查的通行做法，普遍呈现出以下特点：一是具有多维度统计指标体系；二是打破“时间局限性”，注重毕业生离校后的中长期跟踪调查与信息反馈；三是政府机构、非政府组织和高校等多元统计主体共同参与，拥有毕业生跟踪调查研究网络系统。 随着KOAB项目规模的不断扩大，2016年，INCHER成立了专门负责KOAB项目的分支机构——卡塞尔应用统计研究所（ISTAT）。ISTAT集学术研究和高校统计信息服务于一身，其宗旨在于促进高等教育评估的专业化及高效数据收集的标准化，为国际比较研究奠定良好的数据基础。ISTAT的成立标志着在国际化的背景下，KOAB毕业生跟踪调查项目的发展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参考文献： [1]Graduate studies in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http://koab.u- ni-kassel.de/en/koab/alumni-research.html [2]Teichler U. Higher education and the world of work : con- ceptual frameworks， comparative perspectives， empirical findings[M]. Sense Publishers， 2009. [3]http://www.uni-kassel.de/wz1/ [4]杨何清，谭永生.国外高校毕业生就业统计比较及对我们的启示[J].人口与经济，2011（6）. [本文为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研究基地项目“北京地区高校全日制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就业服务体系建设研究”（编号：15JDJYB002）、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二五规划2014年度教育学重点课题 “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评价体系及实现高质量就业路径研究”（编号：AIA14000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包艳华、马永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Georg Kruecken，德国卡塞尔大学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白丽新，教育部全国高等学校学生信息咨询与就业指导中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