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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边上

欠儿子的野菜炒肉

发布时间:2019-04-02 作者:屈万玲 来源:中国教师报

又到阳春,阳光懒懒地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暖的。起身漫步到屋外,满眼的绿竟然扑面而来,一下子占据了所有的情绪。空气中弥漫着野菜的清香,风一般卷过我的味蕾。不由得挎上竹篮,拿起铲子,径直走向田野。

有风吹过,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脚边的草丛里竟有一簇荠菜,它们挤挤挨挨,头碰头像在低声私语。我用铲子把它们移入篮中,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妈妈,你看我也挖了好多野菜呢!”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竟站在我身后,胳膊上挎个小篮子,一手攥着几棵野菜,一手拿着小铲子。我嗔怪地说:“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出来了?”“我看你提着篮子出来,猜你准是来挖野菜了。”这个机灵的小家伙,难怪这几天一直在修他的小铲子,原来早有“预谋”啊!

挖了不一会儿,我的篮子里已有了半篮野菜。儿子喊叫着跑过来,他的收获也不小,小篮子已经快装满了。“妈妈,我厉害吧?”儿子抬起头,脸上全是汗。我向儿子的菜篮一看,差点笑出声来——篮子里多是各种野草,能吃的野菜却没几棵。我正要教他分辨野菜,他却一下子跑开,去追蝴蝶了。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又不自主地回想起5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也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中午时分,我领着蹒跚学步的儿子,一起到田野里挖野菜。儿子学着我的样子,拿着一根小木棍,一棵一棵地剜着。他蹶起小屁股,一颠一颠地拿着一棵野菜放进我的篮子,嘴里还念着“菜菜,肉肉”。可是没过一会儿,我发现儿子的脸红得异常,他用小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喊痛,等他张开嘴时,我才发现里面全是血泡。

我立即把他带到医院就诊,很快确诊为重症手足口病,如果不及时治疗,病症蔓延的态势不堪设想。

医院提出要抽取儿子的骨髓化验,我们艰难地同意了医生的要求。手术才刚开始进行,就传出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所幸,一切都好转起来,一直不敢想象也不敢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小小的孩子经历了多么可怕的疼痛啊!

也许是惦记着那篮没挖完的野菜,儿子不久就痊愈出院了。后来,每当春暖花开、野菜遍地之时,儿子总会挎着小篮子,嚷嚷着“挖菜菜,吃肉肉”。可总是这样或那样的原因,错过了每年的野菜炒肉,这一错过就是5年时间。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已长高了许多,也多了几许顽劣和倔强。

“妈妈,快看,我又挖了好多呢!” 儿子的喊声把我从过去拉回现实。“妈妈,我已经挖了一篮子了,中午咱们可以吃野菜炒肉了吗?”儿子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汗水在他脸蛋上肆意地淌着。

也许,我欠儿子的,不仅仅是一道野菜炒肉。

(作者单位系广西忻城县实验小学)

《中国教师报》2019年04月03日第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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