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味道

儿时，在农村，最喜欢晚归的时候。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干活归来，主妇开始忙活，村庄的上空就飘荡起了袅袅的炊烟。那些炊烟忽急忽缓，忽浓忽淡，沿着人家的屋檐，伴着清风，没落在错落的村落中，温馨又诗意。

看着一缕缕炊烟袅袅悠悠地从小院升起，在院子上空翩翩起舞，满足感就会油然而生，心中充满快乐和甜蜜。这一缕缕凡俗中香喷喷的烟火，带着丝丝的情愫，缠绕在人的心头，像一朵怎么也开不败的玫瑰，带来温暖、守候和幸福。

长大以后，慢慢在城市扎根，每天穿梭在霓虹灯下。早上天还未见光，城市就被斑斓的霓虹灯光吞没。匆匆的行人、来往的车辆，都在奔赴自己的下一站，在俗世里摸爬滚打。夜晚，各家各户的灯，一点一点地散着光和暖，灯下一家人吃饭说话或各自忙活，有亲人的等待，有美好的回忆，有家的温馨。

喜欢周末去菜市场，虽然吵闹，却有着最真的生活情趣。各色的行人，高高低低的吆喝声，还没到菜市场就已嗅到了最热烈的气息。菜摊子、肉摊子、水果摊子，美丽诱人，让人不知该看向哪里。在人群里挤啊挤，看到人多的地方也喜欢凑一凑，再看着一些大爷大妈在中意的蔬果前挑挑拣拣，别有情趣。逛了一遭，菜篮子就满了。回到家里，切切炒炒，蒸煮烹炸，装盘上桌。精心调制好的食物带着时光、带着记忆，味道妙不可言。

上班会路过一个公园，晨练的人很早就在，跑步的、练剑的、抖空竹的，还有几支老年秧歌队，随着鼓点的节奏和唢呐声，扭着东北的大秧歌，喧闹声传得很远，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我喜欢远远地看过去，特别是有阳光的时候。路旁的树叶泛着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光，有激情，有喜悦，感觉就像一幅活动的画。

回到农村老家，又见鸡鸭鹅鸣，还有阵阵升腾的炊烟。母亲还是喜欢用土灶来做饭，说这个有柴火的味道，最香。每每我们兄妹回去，母亲就围着灶台忙得不亦乐乎；父亲帮衬着添柴火，柴火通红通红，仿佛日子也被染得火红。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好日子是烟火中熏出来的”。

我的母亲，像大多数勤劳的农村妇人一样，总也闲不住，不仅要忙家里，大部分的时间还要在农田忙活。田地是庄户人的主阵地，他们不断劳作，一代又一代，从未间歇，默默地提供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和蔬菜，在乡土里谱写着最永久的烟火味道。

恍惚间闻到一股股淡淡的香气。寻去，原来是阳台的花又开了，虽然只有几朵，但都是盈盈素靥，花气照人。不由想起王士禄的诗句，“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真是曼妙的好时光。

喜欢养些花花草草，虽然有些花草摸不到习性，结果养了死、死了又养。但就是喜欢生活中的这些小美好、小琐碎，正是因为有这些，平淡的日子才能发热、发烫，才能有滋有味，让人咂摸不尽。

原来，最挚爱的烟火味道就在凡俗的人间。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宿迁市宿豫区张家港实验小学）

《中国教师报》2019年11月27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