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笑靥，本是豆蔻模样

尹尹是一个学习能力和意志力都相对较弱的学生，我曾多次与尹尹爸爸交流，家长说能为孩子做的都尝试过了，甚至以凌晨拉着孩子到大街上捡垃圾的方式“教育”她，但效果并不好。趁着初三上学期临近尾声，我决定进行家访。

尹尹家距离学校不算远，但比较偏僻。考虑此前在另外两个家庭用了太长时间，我有了择日再去尹尹家的念头，于是打电话向家长致歉，同时商量择日家访。

当我跟家长解释缘由时，听见尹尹在一旁说些什么，紧接着是一阵抽泣声。我意识到有事情发生，立刻表示家访如约进行。

走进尹尹家，我没有看见尹尹，尹尹爸爸指了指门，说孩子正在收拾房间。向尹尹示意后我走进房间，地面、床上到处是杂物，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清理的纸屑。尹尹看到我有些紧张和尴尬，我提议让她介绍介绍房间布局，同时支开家长单独与她交流。

尹尹生活在重组家庭，为了给弟弟腾出玩耍的空间，客厅的茶几原先是放在一边的，是家长在我家访前才搬出来整理干净的。听到这里，我立即为打扰她的生活致歉。我们还没聊几句，尹尹从沙发上挪动几下，拖着身子，几乎一下子滑坐到了地板上，显出很不自在的样子。

我试图从心理上向她靠拢，从班级的日常点滴聊起，从平时她关注的事情说起，比如今天放学晚了，几个孩子在路上埋怨等。渐渐地，气氛轻松下来，她竟然夸我把班级管理得很好，同学们都信服我。我趁热打铁，与她聊我的教育理念。聊到我理想中的师生关系时，说着说着她的眼里有了光。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学生聊这些，更没想到能得到学生的赞同和回应。我问尹尹“真的理解并且赞同我的教育理念吗”，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告诉她，你是班上第一个能从更高层面思考自己所接受教育的孩子。

我们还聊了班级里很多优秀的女同学，甚至讨论了一个女孩子应该保持的姿态，她心领神会地想到自己的坐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点破不说破”使我们之后的对话更轻松了，从她的日常聊到了我的日常，甚至各自的过往。

临行前，我鼓励尹尹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模样努力，她笑着回应。我们拍了合影，照片中她露出了稍显尴尬的笑容。我开玩笑说：“刚才拍得不好，我笑得不好看，你也不自然，我们重拍一张。”这一次，尹尹摆了个挤脸蛋的动作，俏皮中有我从未见过的笑容。看着那满脸如花笑靥，我觉得那才是豆蔻年华最应该有的模样。

后来，尹尹在初三最后一个学期里改变了学习态度，改进了学习方法，中考成绩比家人预期高了近100分。

每个人都需要爱，尤其是被家庭忽视的青春期女孩。如果家庭没有给孩子这份爱，作为班主任的我们，应该给学生补全这份爱。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南京市科利华中学）

《中国教师报》2020年11月25日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