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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钟声:传承文化命脉的历史见证

www.jyb.cn 2016年04月18日  来源:中国教育新闻网-《中国高等教育》杂志

  每年校庆时,都会有厦大人怀念起母校的钟声,也会有厦大人絮絮叨叨地话起与厦大钟有关的故事,厦大钟声已经成为厦大人抹不去的回忆。我与厦大钟声的初次结缘是在1987年的五月份,怀揣着梦想,来厦门大学参加博士生考试。当时入住厦大南校门口的招待所,校园的凤凰花吐蕊未放,每天晨曦初露,首先是南普陀的钟声将我从梦境中唤醒,然后在厦大钟声的牵引下,摸到图书馆,查阅、看书、复习。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校园钟声的美妙和动听,至今无法释怀。

  学子的文化记忆

  真正触动我动笔写厦大的钟声,是在2014年4月25日《厦门大学报》上,看了潘懋元老师满含深情地回忆起抗战时期,厦大钟声在长汀县城上空萦回不散的场景:“厦门大学的校钟就挂在虎背山脊高五六十米的北极阁上。每当厦大洪亮的钟声响起,不仅传遍了厦大校区,整个长汀县城都可以听到。在抗战的八年时光里,不仅厦大人按照钟声作息,长汀县城居民也都习惯于根据钟声生活。”虎背山的松涛,北极阁的钟声,陪伴着那一代南强学子,度过了那段艰难而美好的大学生活,钟声成了长汀时期厦大人传承文化命脉的历史见证。

  金声恒久远,振玉永流传。对母校钟声的感怀何止是潘懋元老师。著名诗人、校友余光中在《浪子回头》一诗里写道:“母校的钟声悠悠不断,隔着一排相思树,淡定的雨雾,从40年代的尽头传来,恍惚在唤我,逃学的旧生,骑着当日年少的跑车,去白墙红瓦的囊萤楼上课。”从诗人的沉吟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厦大的钟声让多少厦大游子勾起旧时上学的青春年少,厦大钟声已经沉淀为一代又一代厦大学子的文化记忆,成为厦大校友共同的文化想象。

  警钟长鸣。钟既是一种计时工具,也代表着警示自醒。近代革命家《警世钟》里疾呼,“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 本着教育救国理想, 1919年冬天,校主陈嘉庚先生在老家集美打造了第一口校钟。从1921年厦大建校那一天起,用钟声来规范作息的习惯就一直沿袭下来。上世纪90年代初,厦大也曾有人认为敲钟的方式已经过时,要求换成更为方便的电铃。但这一提议遭到诸多老校友的坚决反对,他们认为钟声是厦大的标志,能唤起对校园生活的美好回忆,保留历史的古朴与神圣。但在我看来,这种反对的背后更多是寄托着校友对厦大的期望,坚持自强不息的精神,时刻保持夕惕若厉的自醒。

  而今使用的校钟是80周年校庆时所铸。一口厚重的黑色铁钟,高挂在建南大会堂的天台。天台不大,长宽约只七八步,红砖铺地,四周围着矮矮的石栏杆。天台前看是烟波浩渺的大海,后背巍巍五老峰。漆黑的钟体上镌刻着“厦门大学”四个镏金大字,金色的字体在海风常年的拂拭里,锈迹斑驳。钟体里悬着一个大铁球,长年的撞击使得球的四周十分光滑。厦大的钟每天响起19次。在钟声响起前的几分钟,敲钟人带上耳塞,抓牢钟绳,紧瞄闹钟,凝神屏气,当秒针走到12的时候,忽地猛拉钟绳,如猛龙出江,雄浑肃穆钟声顿时如海上碧波,缓缓传出,映着霞光响彻鹭江两岸,涤荡学子心怀。此景此情,闻者莫不心生悸动。

  在电子化的年代,厦门大学的钟声在中国高校中多少显得有点儿特立独行。从物理角度看,钟的功能自然是计时,其发出的声响也不过是金属震动所产生的波动现象。从技术上看,工业文明的机械时钟取替了农业文明的人工敲钟,为日常生活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但与此同时,现代人似乎又感觉到了某种缺失。在掏出手机即可精确计时的年代,它真的值得人们舍弃生活的便利而感兹念兹?特别是抛开情感因素,厦大的钟声到底有何玄妙之处呢?

  一位厦大毕业的博士把厦大的钟声形容为天籁:“第一次到厦门大学,在博学二自习,准备考博的心绪使我无暇顾及身边的景致,但突然间传来的钟声却把我从资料中唤醒。抬起头看看周围的同学,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这对于我却是心灵上的一种颤动,因为它代表了一种文化,一种历史,一种呼唤。”作为局外人的游客,对于厦大钟声的欣赏更加值得玩味。一位来过厦大的游客在博客中写道:“我正在记录校园的美,晨雾里忽然传来空旷悠扬的钟声。钟声带着古朴的金属气息,比机械的电铃多了几分庄重,也多了几分风情。”校园民谣的代表人物高晓松也将其在厦大的经历写入歌里,“你说每当你回头看夕阳红/每当你又听到晚钟/从前的点点滴滴会涌起/在你来不及难过的心里”。袅袅的歌声里游走的是对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的缅怀,哀而不伤。

  厦大钟声的迷人之处,绝对不是由其物理功能所带来的。它的动听在于凝结了人们对于大学何为的共同意象和期盼。

  无字的教育语言

  钟声是所有教育场所的文化标识,更是大学的一种精神坚守,亦是无字的教育语言。

  众所周知,人才培养是大学的根本。“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厦门大学校训“自强不息止于至善”正体现了传统文化对于大学育人为本的教育追求。而育人的工作不仅仅体现在知识育人(而且这种形式往往效益不彰),更重要的是如何活化学校历史传承,有效地实现文化育人。绵长低回的厦大钟声却给厦大育人增添又一教育之道。薪火相传,弦歌不辍,其生命力在于将仪式化的文化标识与传道授业解惑的教育行为融为一体。1944级机电系苏林华校友回忆,“我大三住博学楼,大四住映雪楼,都听得见,尤其上半夜的钟声,颇有‘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情调。”可以说,空旷悠远的建南大会堂的钟声早已成为厦大学子成长的见证,伴随着多少建南学子渡过许许多多不眠之夜。继而一代又一代的敲钟人用悠扬的钟声唤醒南强学子求知的渴望,感染一代代厦大人对于母校的精神认同。

  试想一下,倘若换成了现代的电铃声,你是否还会对它抱持美好的想象?相较而言,钟声浑厚,电铃声薄脆,钟声绵长,电铃声弱短,钟声恢弘,电铃声局促。也许电铃声也可以度量时间,但无法让我们穿越历史,知道时间的意义和文化的绵延。值得庆贺,尽管历经沧桑巨变,但厦大钟声依旧。周而复始的钟声如同一场心灵的受洗,温热学子生命的激情,驱使他们去探索星辰何以灿烂,体会世间何以苦痛,追求人生何以丰盈。

  《学记》云:“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问者反此。此皆治学之道也。"这段精彩比喻是对大学教学最高境界的一种形象描述。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提出,“我们在努力做到使学校的墙壁也说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厦大的钟声看似一位无言的老人,不夹一语,却用他的沧桑、稳重和坚守,诉说着求道问学途中的跌宕起伏,让大学精神的传承深植于学生之心。由此观之,厦大的钟声确颇有“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教育之道。

  大学的精神血统

  用钟声来喻示大学教育之道,似乎西方大学也有着类似的景象。“教堂的钟声与骑士的马蹄声构成了中世纪大学的主旋律。”这是西方学者对中世纪大学一个经典描绘。即便是今天,国外的很多大学都有钟和钟楼,绝大部分钟楼被认为是大学的地标性建筑。世界上最有名气的大学钟,当属剑桥大学考波斯·克里希蒂学院(Corpus Christi College)门口名为“时间吞噬者”(也叫“时间食客”Time Eater Clock)的钟。

  2010年,我来到剑桥大学,怀着种种疑惑久久驻足在这个久负盛名的钟前,好奇地看着:钟其形象极为奇特,虫子形状类似蚱蜢,每一分钟的第一秒它张开嘴,最后一秒钟把嘴合上。钟摆的造型是棺材,每到整点,就会重重的一响。看完这个奇特的钟,不仅让我联想起剑桥大学的校训 “启蒙之所 智慧之源”。据说此一校训源自苏格拉底的一句名言,“我们与世界相遇,我们与世界相蚀,我们必不辱使命,得以与众生相遇”。这不仅让我想起中国先贤老子有句话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从养身而言,以有限生命追求无限的知识似乎是徒劳的,但大学教育恰恰是在这一历程赋予了生命的意义。前央视记者柴静用感性的语言描述这个残酷而真实的钟:“一个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和脆弱,容易被时间侵蚀。但一所大学,仍然有希望帮助这个人,去实现他认识世界,探索自身的全部征程。”香港中文大学原副校长金耀基教授对剑桥的钟声亦念念不忘:“即使我远在德国小城中听到钟响,也会忆起剑大学院教堂那悠扬的钟声来。”金先生是当代中国高等教育理念的反思的先驱,他曾写了一部书叫《大学的理念》,在这部书中,他处处流露出对于传统大学自由教育的追崇。

  在高等教育思想史上,较早对于传统自由教育发出声音的代表人物之一是“红衣主教”约翰·纽曼。面对相伴工业革命而行的科学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挑战,纽曼在其《大学的理想》中坚定地捍卫英国古典大学的价值。他认为大学是传授普遍知识的地方,大学教育是为了自由的教育,不能囚于职业准备和专业训练的牢笼。纽曼的大学理想虽然无力在历史的浪潮中力挽狂澜,但是延续大学古典精神的香火并未断绝。剑桥大学哲学教授怀特海继承了大学自由教育的衣钵,认为想象力是大学存在的意义,“大学存在的理由在于,它联合青年人和老年人共同对学问进行富有想象的研究,以保持知识和火热的生活之间的联系。大学传授知识,但它是富有想象力地传授知识。”时至今日,大学外部的时代图景不断冲击着大学的使命和定位,大学已非完全超脱于工业生产、民族国家的自由高地。但是,精神的陶冶、理性的提升、道德的熏陶,大学对于实现人的自由的追求仍旧顽强地存活。

  大学的钟声从历史深处传来,似乎在叩问一个终极问题:大学作为探究高深学问的场所,其存在的意义究竟何在?也许,金先生等之所以对于剑桥大学的钟声铭记于心,就在于自剑桥大学建立以来,养成了某种洁身自好,甚至孤芳自赏、因循传统的“象牙塔精神”,这种精神成为追求学问与精神修养的人们的朝圣之地。进入大学固然是为了学得一技之长,其实,更重要是要利用大学这个场所来进行一种精神上的洗礼与修炼。因此说,一所大学的传统与历史对于进入这所大学学习的学子的精神影响其实至深至远。就像一位学者对于剑桥钟声的感受,“在剑桥时,当报时的钟声从那高高的钟楼深沉传来的时候,牛群似乎也在驻足聆听,它们的神情专注而自信,让我想象是剑桥精神的生动象征——那钟声中传送的古老而永生之意的象征”。剑桥的钟声更像一则关于大学的隐喻,告诫世人传统不是一种可以随意抛弃的偶然的或外在的东西,而是大学坚不可摧的精神血统和道德力量。

  大学即修学之所

  钟,也是东西方宗教礼仪中的重要礼器。在许多名刹古寺教堂,高大的钟楼增添了寺院和教堂的威严。钟声也并非大学独有的风景,这从西方大学的钟声多从教堂里敲响发出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有趣的是,厦门大学毗邻闽南古刹南普陀寺,晨夕交错,学校的钟声和寺庙的钟声在鹭岛上空的交相辉映,相互交融。从历史来看,教堂和寺庙钟声存在的时间远比大学要久,钟声漫长的历史已变成教堂与寺庙的一种语言、一种象征。以至于钟声一响起,人们就会想起教堂或寺庙,离开了钟声,宗教机构似乎就失去了法相庄严。教育场所为何引入钟声,似乎难以考证,推测起来似乎又十分简单。大学在产生之日,就具备了某种“宗教”意义上的教化功能,这就注定教育机构与宗教场所有某种“天然”的联系,钟声进入大学也就不足为奇。

  在中国古代,钟声与教育的历史渊源同样由来已久。今天,“木铎金声”常被用为教育宣道的比喻。《论语》里认为孔子就是醒世钟的化身,“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孔子以木铎自况,宣礼乐之教。孟子亦盛赞孔子,“孔子之谓集大成者。集大成者,金声而玉振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古代的八音之中,“金声”最洪亮,最能引起人的注意,被朱熹认为是“众音之纲纪”,如古代公堂上审案时案桌上的“惊堂木”。“惊堂木”一敲,可以达到警众的目的,使众明听,集中注意力,听从施令者的号令。

  大学,修学之所;宗教,修道之所。实际上,教育和为学就是一种“修道”,它需要学习者具有修道之人那种平和的心态。台湾大学校钟是为纪念台大第四任校长傅斯年所立,每天只敲二十一下。据说老校长傅斯年曾说:“一天只有21小时,其余3小时是用来沉思的。”“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而圆润洪亮,深沉清远的钟声,也被注入了“惊醒世间名利客,唤回苦海梦迷人”的教化含义,让莘莘学子在无涯学海中不至于迷航,获得简朴宁静的生活态度。

  一位厦大的学生在文字中反思了母校钟声对他的启示:“在现代社会,崭新的城市、摩天高耸的大厦、高速的地铁轻轨、川流不息的人群、快餐时代的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又模糊;雷同的城市、相似的风景、陌生的人群,有时仿佛仅仅因为多休假了几天就开始觉得身边变得生疏起来。这一切是因为我们心中没有可以依附的东西,没有历史积淀下来的东西。而这静谧的校园和准时响起的钟声却使我的心变得沉静、平和而安详,在喧哗和骚动中寻找一方古朴、宁静、幽雅的净土。”教育场所采用具备宗教象征意义的钟声作为学生作息的标准,同时期获钟声能荡涤心灵,让心灵平静,让情感有所归。一天的作息是始于钟声,止于钟声。厦大校歌唱到“人生何茫茫!谁欤普渡驾慈航?鹭江深且长,充吾爱于无疆。”而厦大的钟声俨然是一种类似宗教情感的精神抚慰,在从容淡定和抱朴守拙中,引领厦大人自强自立,走向至善。

  穿透时空的内涵

  大学之教,立学设庠,英彦蔚起,允公允能,宏业无疆。钟者,国之重器也。黄钟大吕,宫声喤喤,君子之风,山高水长。正因为钟的庄严肃穆,大学与钟的故事显得遒劲苍凉。“钟鸣瓦釜若天籁之声”的清华大学“闻亭钟声”,立于一塔湖图之侧的北京大学“燕园钟亭”,南开大学勿忘国耻的鸣钟纪念,云南大学为国勇毅的钟楼接晖……

  作为大学的一种语言,历史越悠久的大学,其声音越古老。古典大学和现代大学相比,无论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都产生了巨大改变。但是有了钟声,大学人由此感受到时间的同一性,正如“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的意境一样,有了钟声,大学也就有了穿透时间和空间的特殊内涵。钟声它远远不只是起着提醒作息时间的功能了,其背后的文化内涵更值得我们深思,其中就包含着大学的传统,钟声就是大学传统的一部分。

  “让思想去接受某一时刻钟声响起的韵味,去聆听涤荡在绿波校园茂密荫郁中的古老声音”。厦大伴随着钟声走过了95年历史,一代代敲钟人也给厦大留下了众多记忆,最有趣的一个故事应该是发生在1978年10月的一天凌晨,建南大礼堂的老敲钟人简光易(现已过世)正准备去敲钟,在建南大礼堂大门里面靠栏的地板上发现一个躺着睡觉的人,他叫醒了睡觉人,该人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台湾(另说金门)吗?” 老人一愣,马上判定此人可能是从大陆想叛逃至台湾的“投敌者”。老人立刻报警,厦门市公安局迅速派人到达现场,带走此人。事后得知此人来自外地,误将从鼓浪屿可以看到的岛屿当作金门(实际上此处看不到金门),从鼓浪屿下水,想游到金门却找错了方向,精疲力竭上岸休息,不幸被厦大敲钟人发现,由此成为当时厦大的一段“警钟佳话”。

  由时光凝聚起来的声音已远远不只是钟声。大学饱满的钟声,敲出了一段历史,一襟情怀,一种生活。厦门大学从创立之初就有“继承斯文”的传统。正是这个原因,在今日思明老校区,我们还可听到昔日的钟声。钟声不仅仅在鹭岛建南大会堂上空一如既往地响起,它还绵延至漳州校区、翔安校区,甚至远播至马六甲海峡。我们已然看到,在厦门大学的钟声里,它最完好地体现了“自强不息”走进世界的大学精神。

  厦大钟声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得我对大学的钟声格外关注。如果说这只是一种耳濡目染,还毋宁说是我与撞钟和钟声有着一段不解的“情缘”。当年下乡插队时,我曾经就是一名敲钟人,一棵老榆树上,挂着一节铁轨,一根道钉,这就是当年生产队出工的时钟。正是那些年的“血色浪漫”,才让我今日对大学的钟声情有独钟、挥之不去。今年春节期间,当我重返当年插队的生产队,重新站在已经没有了铁轨和道钉的老榆树下,更加怀念和珍惜母校的钟声,更能体会到大学钟声敲出来的音律、意境和韵味,与当年出工的钟声相比,是何等的不同!

  【作者邬大光,厦门大学副校长,厦门大学高等教育质量建设协同创新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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