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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樱桃红

发布时间:2018-07-18 作者:张 玲 来源:中国教师报

“老师,跟我到我家摘樱桃,好吗?”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稚嫩的童声。这是一个让我悔恨了20多年的童音。

时光的隧道把我带回到20多年前。那天放学,小斌邀我去他家里摘樱桃,如果我不去,他就不走。尽管来回要走五里山路,天黑了也害怕,但盛情难却,我只好答应陪他走一段路。天真的孩子真以为我要去他家,一蹦一跳地像只小兔子,在我前面带路。一会儿在我耳边唱歌,一会儿又在我面前摆个POSE(姿势),还跑进草丛里采朵野花让我戴上。他的兴奋源于我的陪伴,而我却在寻找脱身的理由。走到半道上,有个老人需要帮忙,我就用这个借口返回学校,小斌很失望,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我走了好远好远。

第二天,我刚打开教室门,小斌就拦住我,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提出一篮樱桃,鲜艳欲滴,仿佛还带着露珠。他怯怯地说:“老师,送给你尝尝,奶奶帮我摘的。我帮奶奶喂鸡,奶奶帮我摘樱桃。奶奶说,低处的我摘,高处的她帮我。奶奶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摘到更高处的甜甜的樱桃了。”他怕我婉拒,解释道。

我看着那个特别的篮子,是那种用酒盒做成的小篮子,六只角微微翘起,像六只小鸟停歇在六角井口,六条棱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针脚,疏密有致,一定是他奶奶精心缝制的。小斌见我一直盯着篮子,解释道“篮子是奶奶专门给我做的,说我人小提不动大的”。

那一针一线都是满满的爱啊!还有那篮子里红红的樱桃,该是奶奶起了个大早,一颗颗帮孙子摘下的。我紧紧地抱住小斌,好久好久。想起昨晚拒绝他时的失望,再看眼前这满满的信任,我真后悔昨天的食言。陆陆续续地从门口进来了好几个孩子,看到小斌送来的樱桃,羡慕的眼中放射着光芒。

如今的小斌已经当爸爸了,他经常给我留言,还时常发一些可爱的表情。我也常常回味那段青春岁月:孩子们时不时跑到我房中找我唱歌跳舞,困了就趴在我的沙发上睡觉,那姿势憨态可掬;渴了就拿着我的茶杯往嘴巴里咕噜一口。那个年代,对于刚参加工作的我来说,与孩子们一起游戏,一起分享快乐,感觉光阴似箭。

转眼又快到“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时节,一个陌生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老师,你的快递”。就在拆开包裹的一瞬间,我惊呆了,满满的一篮子樱桃。还是那种纸篮子,还是那熟悉的红色,不同的是,樱桃是新品种——车厘子。我正在诧异的时候,收到了小斌的短信:老师,生日快乐,收到礼物没有?

我拿起电话回拨,小斌笑着说道:“我知道您一定会打电话问的,这樱桃是我们基地的,我现在申请了有机食品认证,您收到的是有机农产品,放心吃吧,是我亲自摘的。”我眼睛湿润了。

“我回老家经过校园时,想起了您,想在您生日时送上一个惊喜。”他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一再致谢,感谢这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我记得小时候同学们都争着抢着接你去家玩。那次你没来我家,我难过了好久。奶奶劝我不要放在心上,我跟奶奶说,等将来我们家栽许许多多樱桃树的时候,再请老师来家玩个够。”听着他的解释,我的眼泪止不住了。过了20多年,孩子还记得当初的承诺。樱桃红了,岁月老了,村庄换新颜,校园也变靓了。但孩子们的那份爱,就像成熟的樱桃一样永远鲜红醉人。

(作者单位系湖北省南漳县板桥镇初级中学)

《中国教师报》2018年07月18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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