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开放课程需要建以致用

《教育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应用与管理的意见（教高[2015]3号）》（以下简称[2015]3号文）可视作我国在“十三五”期间高等教育课程改革方面的纲领性文件。因此笔者将其与有前后继承关系的、“十一五”期间的《教育部关于启动高等学校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精品课程建设工作的通知（教高[2003]1号）》（以下简称[2003]1号文）和“十二五”期间的《教育部关于国家精品开放课程建设的实施意见（教高[2011]8号）》（以下简称[2011]8号文）进行了比较阅读，想清楚了“谁来用”和“怎么用”这两个关键问题。

在[2015]3号文中，笔者惊喜地发现了“建以致用”的提法。作为参加过精品课建设和申报、负责过精品资源共享课建设和申报、在edX和学堂在线平台率先开设慕课并且使之在不同层次学校得以顺利落地实施的大学教师，我认为整个[2015]3号文的核心之处，就是指出了“建以致用”是在线开放课程的根本建设思路。

从[2003]1号文强调建设“示范性”精品课程，到[2011]8号文强调精品开放课程资源要“开放”，再到[2015]3号文强调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要“建以致用”，可以发现，每个文件都在当时的历史时期抓住了课程改革所面临的结构性、关键性问题，但都有不同的侧重点，即从建设优质课程，到开放优质课程的资源，再到关注优质课程资源在不同学校的应用。

为什么在当下的移动互联时代建以致用如此重要？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此时此刻，任何读者，拿起手机（或者计算机），结合某门你感兴趣的课程，浏览一下“国家精品课程资源网”、“爱课程网—资源共享课（或视频公开课）”和“爱课程网—中国大学MOOC”，你就会从网站吸引力、用户数量、用户活跃度等诸多方面发现三者的显著性差异。这三个网站分别是精品课平台、精品开放课平台和（未来的）精品在线开放课平台之一。只有根本建设思路转变为建以致用，才有可能让这些精心制作的优质教学资源“真正有用”。

其中的课程应用，就是回答“谁来用”这个问题。[2015]3号文明确指出，在线开放课程公共服务平台要“为高校师生和社会学习者提供优质高效的全方位或个性化服务”。与[2011]8号文中“以高校教师和学生为服务主体，同时面向社会学习者”的提法相比，社会学习者的地位显著提升。在笔者看来，慕课（或在线开放课程）的服务对象是地位均等的两个群体：社会学习者和高校师生。能让社会学习者充分体验具有名校、名师、名课典型特征的慕课资源，是高校服务社会的重要职能。这一点，在[2015]3号文中体现得很到位。

要想能够使得来自名校、名师的名课能够在社会学习者和高校师生中得到有效应用，必须有来自两个方面的“教学服务”。首先，慕课平台不能仅仅停留在优质教育资源展示陈列数据库的层面上，要成为学生能够并且乐意在其上发生学习行为的平台（当然这些学习行为也被记录和分析，用于改善慕课或翻转课堂课内讨论质量）。其次，知识提供者，那些来自名校的名师们，还需要在慕课平台上，每次运行慕课时，与其助教一起，向社会学习者和高校师生提供资源更新、答疑等服务。

只有平台和资源提供者不断提供优质服务，在线开放课程才有可能在社会学习者和高校师生中获得有效应用。

在服务高校师生方面，[2015]3号文中的一段文字深深地吸引了笔者：“鼓励高校结合本校人才培养目标和需求，通过在线学习、在线学习与课堂教学相结合等多种方式应用在线开放课程，不断创新校内、校际课程共享与应用模式。”这其实是从宏观的角度，指导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资源如何在不同校园内“用”。

曾经有一个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困扰着笔者，那就是来自名校和名师的名课，都是其针对名校学生讲授的，将这样的课程资源引至相对较弱的学校，怎么能让这些学生学得明白？

有了慕课经验以后，我不再担心了。因为制作、运行慕课的根本思路，就是让社会学习者能够从中获益。而社会学习者的年龄分布、职业分布、区域分布等人口学统计结果表明，其基础知识的差异度要远大于不同层次高校间学生基础知识的差异度。因此，以“真关爱”为出发点，为社会学习者准备的优质慕课资源，完全可以用于不同层次学校的课程教学改革，结合翻转课堂、混合式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等教学方法，用于解决各自学校当前最为突出的教育教学困境，我们称之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

以笔者负责的电路原理课程为例，利用相同的、来自清华大学的慕课资源，在清华大学，我们在两个不同的教改班，实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教改目标：帮助学生恢复被应试教育磨灭的探索热情和为学生提供充分的学习灵活性；在南京大学，他们实现了让学生在线上（平台讨论区）和线下（课堂内）充分讨论，从而提高其对基本概念的理解和对解题能力的训练的双重目的；在青海大学，他们实现了用更短的课内学时，提高学生的学习质量，同时训练其动手能力；在贵州理工学院，他们实现了让学生觉得大学的核心课程电路原理并不困难，而且很有意思。在高考入学成绩相差接近300分的4所不同高校中，我们都实现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

虽然，第一次实施教学改革时，教师需要重新设计学生课前自学内容和自学安排、课堂讨论内容和讨论安排，学生在课外需要用更多时间来准备，但是绝大多数教师和学生都喜欢这种教学模式。

各个学校并不是在执行清华大学电路原理的教学计划，而是在小规模私有在线课程（SPOC）平台上，根据自身需求和特色，制定自己的目标，由此对慕课资源进行裁剪、重组和补充，然后设计不同的课前预习任务和课上讨论安排，并且有不同的评价指标以衡量其目标是否达成。因此各个高校都在按照基于成效的教育（OBE）的思想，来建设具有自己鲜明特色的课程，从而完全发掘出教师的改革积极性。这是这种“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模式最大的生命力。截止目前，已有近20所高校的电路课程教师主动采用了这种模式。

除上述特点之外，[2015]3号文还在谁来建、建什么、怎么建等方面有诸多的提法。我想，在建以致用的思路下，各高校和相关社会组织一定能够按照[2015]3号文所要求的，让社会学习者和高校师生真正受益。

【作者于歆杰，单位：清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