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语文，让课堂教学自然天成

师：同学们，傅园慧这个名字大家都熟悉吧？这位游泳女将有个外号，叫“行走的表情包”。现在，手机信息里的表情包越来越丰富。可是，大家在选择使用表情包的时候认真琢磨过吗？请看，屏幕上有三个微信表情，哪一个表达的是“郁闷”？

（PPT展示微信表情）

生1：第二个，这个表情的嘴角向下翘着（师订正“耷拉着”），能表达郁闷。

生2：前一个流着眼泪，应该是表达“伤心”；后一个捶着拳头，是“抓狂”吧。这些表情都是在发泄。

师：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内心非常烦闷，但是又没有办法排解，精神处于重压之下，还得去面对现实，这就是“郁闷”！你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吗？

（生摇头）

师：没有经历过郁闷的人生是残缺的（众笑），因为郁闷是人生的一种锤炼。今天我们阅读一首关于郁闷的诗，作者是唐代的李白，名字叫《行路难·其一》。请默读这首诗，看看诗人的郁闷集中体现在哪些诗句中。

（生默读全诗）

师：这首诗中的郁闷体现在哪儿？你读出来了吗？

生：“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李白心情不好，很茫然。

师：为什么“不能食”？饭菜不好吗？

生：饭菜挺好，很豪华——“玉盘珍羞直万钱”。

（师讲解“羞”“直”）

师：不仅有好菜，还有好酒——“金樽清酒斗十千”。这都吃不下，真够郁闷的。

生：“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师：“歧路”是什么意思？给“歧”组个词？

生：分歧。

师：对！分歧，岔开。歧路，就是岔路。这么多岔路，我现在在哪儿啊，该往哪儿去呀？真是郁闷。

生：“欲渡黄河冰塞（sāi）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师：“塞”是一个多音字，在这里读“sè”。为什么？请告诉我。

生：堵上了，堵塞“sè”。

师：对！这句诗我们齐读一遍，再听他解释诗句里的郁闷。

（师生齐读）

生：他想要渡过黄河，黄河结了冰。他想登上太行山，山上堆满了雪。

师：中国有句老话，说房顶漏了，已经很倒霉了，结果偏偏还下起了雨。这话怎么说来着？

生：屋漏偏逢连夜雨。

师：真够郁闷的！读到这儿我算是明白了，李白跟我们北京人遭遇堵车一样，所以郁闷不已。这诗挺好懂的，是吧？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师：怎么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句诗似懂非懂啊？

生：“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师：钓鱼，做梦，这跟郁闷有什么关系？其实这是两个历史典故。“闲来垂钓碧溪上”，讲的是姜太公在渭水边钓鱼，可鱼钩是直的，引起周文王的注意。周文王跟他攀谈，一谈不得了，发现此人胸中有丘壑，腹藏万千兵，就请他辅佐自己，最后灭掉了商纣王。“忽复乘舟梦日边”，说的是夏朝末年的故事。夏朝最后一个国王叫夏桀，是个暴君。商的首领商汤希望得到一个能干的臣子来辅佐自己灭掉暴君，还百姓一个平安的世道。后来他发现了伊尹。而这个伊尹呢，在得到商汤重用之前的一天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到了太阳旁边。这首诗写这两人，李白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呢？

生：感叹自己有像姜太公和伊尹那样的才华，却没有被别人发现，特别希望自己像那两人一样，得到当朝君王的重用，被赐予官职，然后为国家出力。

师：说得很对，一语道破“玄机”。再来看那两句诗，“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明着说是要登山、渡河，但实际上在说什么呢？这是什么样的表达方式？

生：是比喻，意味着李白在展示才华的道路上困难重重，是一种很委婉的说法。

师：李白因为得不到重用和认可，前进道路上困难重重，所以显得很郁闷。我们来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PPT出示李白的相关史料）

师：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结果没被重用，还受到了排挤。两年之后，皇帝客客气气地说：“哎呀，大诗人才华横溢，既然你不愿意做官，就赏赐千金，云游四方去吧。”这是什么意思呀？

生：撵他走，打发他走。

师：“打发”，这个词用得好！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李白先后创作了三首《行路难》。我把另外两首也找来了，我们来读一读。

（PPT出示《行路难·其二》，师朗读，生对照注解阅读）

师：“拥篲折节”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是在描绘当年燕昭王礼贤下士的姿态，一听说有能耐的臣子来了，就拿着扫帚亲自扫地——哎呀，先生来啦，太好啦，我为您打扫干净，做好服务，请您辅佐我，我们共同治理好国家。诗中的郭隗、剧辛、乐毅，都是燕昭王礼贤下士拢聚来的才子；韩信和贾谊是汉代名臣，他们在发迹之前都曾被谗言毒害。从这些信息中，你读到了李白内心怎样的情绪？

生：我觉得这首诗表达了李白就像韩信和贾谊一样，受到谗言毒害，而没有像郭隗、剧辛、乐毅一样被重用。

师：嗯！李白的内心还可以用“郁闷”这个词来表达？

生：他内心无比“苦闷”。

师：有一句诗表达了李白在苦闷之下作出的选择——

生：“行路难，归去来”！

师：陶渊明有一篇《归去来兮辞》，“归去”是什么意思呀？

生：离开。

师：如此不快活，我不奉陪了，归去来！李白在这句诗里表达了自己内心怎样的情绪？

生：表达了他的不满与抗议。

师：我们来齐读这句诗，读出李白内心的不满与抗议。

（师生齐读，接着PPT出示《行路难·其三》，师朗读，生对照注解阅读）

师：伍子胥，被弃于吴江之上；屈原，投身于湘水之中；陆机，被人残害致死；李斯，因为赵高致祸被杀。这里提到的四个人都才华横溢，是治国能臣，结果身遭非命，殒身而死。诗人写到他们，是要表达怎样的心情与选择呢？

生：作者把自己比作这四个人，说明自己不愿意遭遇和他们一样的结局。他选择抛开功名利禄，像后面提到的张翰一样，一醉方休，快活一生。

师：李白的笔下是怎样写的？

生：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zài）名？（师订正“zǎi”）

师：这句诗中作者的情绪还是“苦闷”吗？

生1：伤心、逃避。

生2：我觉得李白的心胸是十分豁达的，他看开了。

师：看破红尘，放弃功名和追求，放纵于酒醉偷生。之所以如此沉沦，是因为无人欣赏，不得重用。这种看破，这种超脱，只不过是因为内心的苦闷和伤痛无法摆脱，达到了极致，极度愤懑，只好通过纵酒寻醉来放松和舒缓。我们今天学习的课文与《其二》《其三》里的情绪和选择一样吗？读一读，看看在诗中哪里有体现？

（生读课文）

生：不一样。比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的情绪和选择就很不一样。

师：三首《行路难》，有低沉消极，有昂扬向上，两种状态不同的李白，你们更欣赏哪一种？

生：我欣赏“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的李白，人应该用豁达的态度去面对人生的郁闷。

师：学会忘记，学会超脱。

生：我欣赏“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李白，始终不放弃自己的雄心壮志。

师：不被困难所压倒，奔向自己笃信的目标。同学们，“两种李白”其实是人们面对困难与苦闷时常有的两种状态，我们称之为“出世”和“入世”（PPT展示表达出世与入世态度的经典诗句）。每个人都会经历郁闷，经历苦难，经历愤懑，到那个时候，你会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李白，还是“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李白；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李白，还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李白……请课后细细品读这些诗句，好好体会其中的滋味，未来的人生之路上你会遭遇到你内心的李白，再与他好好对话。

    教学反思

程式化教学遵循固有的套路，学习者自然而然披文入情的阅读心理发展过程往往会被忽略和搅乱，导致远离了“阅读者”的角色。好的教学应该让“学习者”“阅读者”这两种角色在学生身上合二为一，不管是素材的导入还是教师的引导都应该服务于此，从而推动学生在阅读过程中思维不断深化。简而言之：读随思进，方可自然天成。

教师要引领学生的阅读与思维，绝不能采用简单的讲解灌输，而应该把握时机，适时给予资源支持，让学生自主思考和发现，不断提升境界。这些资源中，文本是核心。《行路难·其一》一诗文字的表层语义，就是本课中师生揣摩品析的首要内容。除此之外，只要能激活学生思维，还可以精选生活、文学、文化范畴的资源。“郁闷”表情包生活气息浓郁，助力学生迅速切入课文；《行路难》组诗三首同异互鉴，助力学生把握课文主旨和情感基调；“出世”与“入世”的人生态度，助力学生超越功能性的学习，让“李白”不再只是教科书上没有温度的名字，而与学生的精神世界发生深刻的联系。简言之：自然天成，可托付于“四界语文”。

《中国教师报》2017年08月30日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