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清风拂山冈

最近，班里一个孩子跟我说：“老师，我妈妈说你对我们那么好，是因为你要讨好我们，为了能继续教我们。”

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好久没有听到“讨好”这个词了，去找师兄诉苦：“我要做到怎样才不被误会是讨好孩子？横眉冷对？漠不关心？”师兄笑而不答。

其实，无论我做何种回应都不见得会有好的结果：与这个对我心怀忌惮的家长死磕到底——耗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是不愿意的；气急败坏地再也不管她的女儿了——违背我的职业理念，我是不肯的；耐心地与家长沟通一下，打消她的念头——刻意地讨好她一下，我觉得没有必要……

最后我忍不住笑了，在许多无可奈何里，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任何关系中刻意的讨好，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最好的状态就是自在如清风过冈。谁也没有办法控制清风来时的力度，但没有人怀疑清风拂过时吹动了某一棵树。

记得有个被比赛“黑幕”了的学妹问过我一个问题，她说：“我们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花比别人多的时间去读书，认真学习，努力练习，最后却输给了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是不是很傻？”我告诉她：“我们努力读书，认真成长，让自己有手艺，也许不能改变一些比赛的名次，但可以让我们有底气不在意一些奇怪的声音。”

有机会“讨好”但有力量选择不必讨好，那是我们的底气。不要长久地沉迷于抱怨，绝大多数的抱怨都是因为无能。手里有活儿，即使有人不喜欢你，但你的事情别人做不来，也只能积极地“容忍”；练好手艺，即使有人厌恶你，有任务的时候还是要抢着和你做搭档。

前段时间读窦桂梅的《做有专业尊严的老师》一书，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教师的专业尊严与她的角色、身份、年龄，甚至得到的社会评价没有多大关系。一个教师的专业尊严来自于她备过的课、批过的作业，来自于她的专业成长。

我在乡镇中学做老师的时候，有人说：“一个乡镇中学的语文老师，你与学生做那么多心理沟通有什么用呢？”我不着急求证，因为许多年后，那些农村孩子考研时首先想到的是我，我看得到曾经种下的那颗求学的种子在生长。

我在培训机构做老师的时候，有人说：“一个培训机构的老师，每天那么热血沸腾都是做做样子，不过是为了让学生续费而已。”我就这样陪着一个个不再续费的孩子长大，不需要与人辩解什么叫作教师的职业良心。

我回到公立学校代课的时候，有人对我的学生说：“她与别的老师不一样，随时会被解聘，为了讨好你们才对你们好。”换过多种身份教书，永远都会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如果每次都委屈抱怨，那清风拂过的清凉，我一定会错过了。

无论教书还是做人，我更喜欢自在如清风拂山冈，不必慌张，不必气恼。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临沂市第十二中学）

《中国教师报》2018年08月22日第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