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当作“明镜”与“魔镜”

在心理学家看来，个体自我意识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也是一个人人格成长的过程。教育工作者要真正培养出人格健全的人，必须深谙心理学所揭示的“道”并能“依道而行”。心理学研究表明，高自我评价者往往有更强的自信、更高的自尊，于是不畏困难、敢作敢为；而低自我评价者常常体验到更多的自卑和无助，容易畏首畏尾、不敢作为。作为学生，学习优秀、经常受到老师表扬，或与同学关系良好往往会形成积极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是个体人格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教师在儿童人格结构形成过程中起着独特而重要的作用。

著名心理学家库利用“镜中我”阐释了个体如何经由他人这面镜子而形成自我意识的。他认为，人们彼此都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对方；人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自我的认识，而这种认识主要是通过与他人的社会互动形成的，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态度等是反映自我的一面“镜子”。

正是基于以上这些心理规律，教师不能只做“镜子”，而且要做“明镜”，有两点需要注意。

其一，明镜要“明亮”，而不能昏暗或“变形”。如果教师“一叶障目”，就会被学生身上的一些假象或一时一事的表现遮蔽了“真相”。比如教师若有以貌取人、以家长地位取人，或仅仅以学习成绩和课堂表现取人的倾向，就会对不占优势的学生产生偏见，潜意识里低估学生的优点。

其二，明镜要有“透视性”和“放大性”。所谓透视性，就是能够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学生年龄越小越具“天性”，教师不能把“好动”解读为“故意捣乱”或“品行恶劣”，给学生造成心理压力或阴影；好学生的标准也不仅仅是“听话”或“成绩好”。所谓放大性，就是要善于见微知著，相信孩子的“向善性”和“成长力”，给学生更多表现自我的机会，对一些常见小错误可以“视而不见”或“忽略不计”。

在我看来，教师除了做“明镜”还应做“魔镜”。此处的“魔镜”特指具有“魔力的镜子”。

“魔镜”的功能之一是影响或左右孩子的自我建构。教师这面镜子代表着“他人的目光”。在教育教学活动中，学生有一种偏向教师的自然倾向，表现出对教师天然的依恋、信赖、崇拜心理，即所谓的“向师性”。于是，学生会出现一种神奇的心理效应：老师觉得我好我就真好，我就会被人喜爱；老师如果觉得我不好，那就说明我有问题或有瑕疵。教师的评价几乎替代了孩子真实的自我或现实的自我。

“魔镜”的另一个功能是让孩子发生无意识的变化。教师的评价是一种极具能量的“暗示器”：教师不经意的一句话往往被学生“奉为圭臬”；教师无意识的一个眼神，会激起学生心中层层涟漪；教师的肯定和表扬，是激励学生继续奋发的强大动力；教师的批评，哪怕有些过分或不恰当，学生也会欣然接受、心存感激。

如果说“明镜”更多强调教师对学生认知和评价要全面、深刻，那么“魔镜”则更多强调教师影响的“魔力”：学生的“向师性”和“教师威信”是引导学生积极自我认知和良性发展的“导航仪”“发动机”。在学生成长过程中，教师当作引导学生向善、向上的“明镜”与“魔镜”。

（作者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教授，原曲阜师范大学教科院院长）

《中国教师报》2022年06月01日第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