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岱孙：一生只做一件事

陈岱孙（1900—1997），著名经济学家、教育家，被誉为“中国经济学一代宗师”。原名陈总，福建闽侯人。1926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曾任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北京大学教授。著有《从古典经济学派到马克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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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教书。”这是著名经济学家、教育家陈岱孙曾说过的一句话。

陈岱孙95岁寿诞，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发来亲笔贺信，信中提到：“先生年高德劭，学贯中西，授业育人，六十八年如一日，一代宗师，堪称桃李满天下。我于一九四七年入清华，虽非入门弟子，而先生之风范文章，素所景仰。”

作为卓越的教育家，陈岱孙的教书生涯最初源自他的拳拳报国之心。

1918年，中学毕业的陈岱孙到上海参加了清华的招生入学考试。看到国家因积贫积弱而受到的屈辱，他萌生了富国强民的思想。

从清华毕业后，作为公费生，陈岱孙到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学习经济学专业，后来又获得了哈佛大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对西方经济学进行精深研究，融中西文化学术于一身。博士毕业后，陈岱孙到英法等国游学了9个月，从法国马赛坐船回国。面对经商、从政与教书等就业选项，陈岱孙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受了清华大学的聘书，开启了他的教学生涯。

从1927年到1937年，陈岱孙从一个刚获得博士文凭的青年教师迅速成长为骨干教师。

在《往事偶记》中，陈岱孙提及，在入职清华的前5年，他忙于教学工作，每年在经济系教授三门课。在讲授“财政金融”课程时，陈岱孙感觉教材很匮乏，于是利用1932年的休假到访欧洲一年时间，准备编写《比较预算制度》。他在巴黎和伦敦等地搜集、抄录了许多珍贵资料并寄回清华，准备后期整理。遗憾的是，此事却因抗战爆发、清华迁校等导致资料和手稿遗失而作罢。

20世纪30年代，清华大学南迁之前，理学院、法学院、工学院院长分别由叶企孙、陈岱孙、顾毓琇担任，三人先后公费赴美留学，年龄亦相差无几，被时人称作“三剑客”。科学家、教育家顾毓琇这样评价陈岱孙：“岱孙一生致力经济教学，培养英才……乃国之大师也！国之人瑞也！”

抗战全面爆发以后，陈岱孙在西南联大期间也是卓尔不群的。学生陈羽纶撰文回忆：那时凡有陈岱孙的课，前面几排往往坐满女同学，因为陈先生不但学识渊博，而且风度翩翩、仪表非凡，穿着很有品位，他的课深受学生喜爱。

当时的联大学生、后来成为历史学家的任继愈在文章中提及，在西南联大时期给学生上课，陈岱孙“讲课条理清晰，时间掌握准确，为全校第一”：他总是在上课一两分钟之前站在黑板前面，铃响准时开始上课，讲完结束语的最后一句话，刚好下课铃响。他出口成章，学生只要仔细听讲做好笔记，就是现成的一篇结构完整的文章。

新中国成立，陈岱孙辗转几处后担任北京大学经济学系主任。助手胡代光在《缅怀一代宗师陈岱孙教授》一文中回忆，陈岱孙教授为一个博士生写的博士论文初稿审阅意见竟达到近两万字，足见其对学生的关心与爱护。除了上课与指导研究生之外，陈岱孙还应学生的需求开设讲座，每一次他都会认真准备，不辞辛劳。

陈岱孙的著述虽然不多却十分经典，其专著《从古典经济学派到马克思——若干主要学说发展论略》先后由多家出版社出版，正是陈岱孙在给北大经济系学生所开设讲座的基础上编撰而成的。该书被誉为“一部科学性和革命性相结合的专著”。

90岁寿辰时，陈岱孙的学生、经济学家厉以宁作了《秋波媚》一词为贺：“忧国少年越重洋，回首几沧桑。人间早换，武夷更秀，闽水流长。弦歌不绝风骚在，道德并文章。最堪欣慰，三春桃李，辉映门墙。”这首词对陈岱孙一生的求学与教学生涯作了高度总结，也是对陈岱孙自评“一生只做一件事”的呼应与赞誉。

（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闽台区域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中国教师报》2023年08月30日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