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论

综合实践活动何以破局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刘云杉在《综合实践活动：历史发展与当代模样》一书中指出，综合实践活动是在既有的体系中简单地做个加法，给漏洞打个补丁，在本就细密拥挤的格子中再硬挤出一个格子，以谋求自己的合法性吗？拥挤的格子中是难以伸展拳脚、施展身手的，只能“加点儿景”；好比在封闭的管道中开一扇天窗，隔着冷热看风景。它不仅要做减法，还要做乘法。减法的拆减需要顶层思维的清晰与决心，乘法的魔力来自一线实践者的耐心与智慧。“综合”“实践”与“活动”是课程设计的理念，是教学中的认识，也是精心且有节制的活动。“综合”是动手术，腾挪空间；“实践”是换视角，优化练习；“活动”是推主体，五育并举。作为一种方法，从高处讲，它是一种转化酶，加一点起了催化作用，全局就活了；从低处讲，它是饭菜中的油、盐，有油、盐才有滋有味、有色有香，但是油多坏菜、盐多败味。在学校内外的课程实践中，如何有为且不越位？活动不能替代课程，实践不能替代知识，经验不能替代学科，这其中的分寸同样考验着实践者做事的谨慎与头脑的清明。

跨学科学习的类型

杭州师范大学教授张华在《让学生创造着长大》一书中指出，多学科学习在保留学科独立性基础上，以多视角探究问题，构建学科与主题关联，促进知识情境化应用，初中起即可开展。如在自然科学探究中，融合物理、化学、生物知识解析生态现象，物理阐释能量流动、化学剖析物质循环、生物解读生命互动，协同提升学生综合认知。但因其学科整合深度有限，跨学科理解进阶受阻，亟待完善学科协同机制，强化教师多学科教学能力。狭义跨学科学习深度融合多学科，重塑跨学科逻辑架构，如艺术课程融合多艺术形式与多元文化表达主题；科学课程贯通理、化、生及技术实践；道德与法治融合多学科理论诠释社会规范与道德困境。此学习方式有力推动跨学科理解与综合创新，但易陷入“学科拼盘” 误区，解决之道在于依学生特性与真实问题驱动项目式深度学习，实现学科与跨学科理解良性互动、协同深化。超学科学习超越学科疆域，围绕生活主题整合全学科知识与思维，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即为此典型。学生从生活情境中挖掘主题，如校园环保项目涵盖环境科学、社会学、经济学、工程技术等知识，融合创新解决实际问题，培育生活创造力与超学科理解力。不过，其易忽视学科专业性，防范策略为强化探究中内化学科思维、外显实践成果，转化知识为创新实践能力。

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是开放的

中国教育学会综合实践分会副理事长柳夕浪在中国教育学会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分会学术年会上指出，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是在开放性的实践中转识成智、创造生成，注重让学生在行动与结果、自我与社会之间建立联系，从过程中学习，而不是“教”学生活动。与其他课程相比，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不是在一个相对封闭、固定的知识技能体系内学习。语文、数学、科学这些学科都预设了一个相对固定的知识技能体系，要求学生去学习。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没有预设知识技能体系，也不考试，它的跑道更为敞开，几乎是“放养”性质的，是一个可以活泼乱跳的跑道，这样一个跑道与时代的育人要求更为合拍，同时挑战性更大。举个例子说，教师把气象知识设计成各种系统性的问题，再把这些问题化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几节课就将所有的知识快速而高效地给予了学生，这是知识导向的教学。教师把气象知识传授给学生，然后让学生带着系统化的问题去气象站，使用各种仪器学会预报天气，这是应用导向的教学。综合实践活动应该怎么样呢？它可能让学生去研究气象谚语，孩子可以消耗一学期大部分课余时间，带着这一问题去证实和证伪某些民间气象谚语，这是创新导向的教学。这样的教学活动才反映出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应有的本质。

（伊哲 辑）

《中国教师报》2025年02月12日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