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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哈达在挥手,芬芳的青稞在等候。800名教师组团进藏,集中对口支援西藏,为雪域高原带来了哪些变化? 8月20日至26日,记者随教育部采访团走进西藏拉萨市、日喀则市、山南市受援学校,看“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如何助力西藏发展,听师生们讲述一个个动人的“援藏”故事。

格桑花怒放在雪域高原

发布时间:2017-09-06 作者:□ 本报记者 康 丽 来源:中国教师报

9月,日喀则湛蓝的天空下,青稞麦田一片金黄。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跨越4000公里的路程,从平均海拔4米的上海,来到海拔4000米的雪域高原,80后援藏教师郁龙在这里收获了不一样的幸福。

“藏族孩子的眼睛特别纯净,不努力教给他们东西,都对不住他们。”虽然只来了一个月,但郁龙已经深深爱上了这片雪域高原。

2016年4月,教育部等部委正式启动“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工作,决定选派800名教师进藏支教,每10-50名教师组成1个团队集中对口支援西藏一所中小学,“十三五”期间共援助西藏20所中小学。

格桑花,布拉达,你在日喀则,我在昌都,他在拉萨,800名援藏教师来了,用粉笔写下杏坛的诗情,用歌声唱出高原的神话。

“在高原上工作,最稀缺的是氧气,最宝贵的是精神”

“来之前只知道援藏艰苦,但不知道这么艰苦!”西藏山南市委常委、副市长、湖南省援藏前线指挥部党委书记、总领队廖良辉的感受,是所有援藏教师共同的心声。

来到高原,首先面对的就是氧气关。

尽管学校里有专门的“吸氧房“,宿舍里有专门的”吸氧机“,但架不住高原反应来势汹汹,绀紫的嘴唇、发青的面容,是许多教师初到西藏时都会有的”标配“脸色。

“今天,你‘高反’什么症状?“成为援藏教师每天打招呼的常用语。

面对“高反“,援藏教师们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爱美的女教师王珏顾不得美了,因为缺氧导致鼻血不止,不得不经常在鼻子里堵着白棉花。

47岁的援藏教师陶佳喜来到拉萨实验小学后,血压居高不下,低压高达140,高压接近190,经常头痛难忍,为此他发明了一种方法——将保鲜袋套在头上再戴上帽子,强行发汗,这种土法子比吃药都管用。

当然,比“高反”更难的是学生这一关。

来援藏的教师都是内地中小学校的顶梁柱,收获的是为人师者的自信。但来到高原,他们的自信心遭受到严重打击。

“学生的英语平均分只有30分,有的甚至是个位数。“来自山东龙口一中的援藏教师程丽萍说起一年前的考试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班上第一名的学生连根式的化简都不会做,有的学生甚至把‘-3+5’计算出‘-8’的结果。”来自湖北孝感三中的援藏教师陈佐如说。

“高中生文科成绩还可以,但数理化成绩确实偏弱。”郁龙告诉记者。

这也正是“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从方案制定开始,就把加强数理化教师进藏支教作为选派重点的原因。800名援藏教师中,理科专任教师占比高达68%。

语言沟通难、学生基础薄弱、行为习惯没有养成……面对困难,援藏教师们选择放弃原有的教学定式,从学情出发,从零做起。

没有学过音标,就从头学起;不理解枯燥的化学公式,就从小实验开始体会化学的奇妙;没有体验过互联网课堂,那就到网上冲浪一把试试……

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西藏学生的淳朴和刻苦是最让援藏教师们感动的。

“与内地学生相比,藏区孩子的听话、刻苦是印在性格里的,他们上课的时候真的是瞪大了眼睛认真听讲,看着他们渴望求知的目光,内心特别感动。”来自天津大学附属小学的援藏教师祖凤国由衷地说。

面对这种全然的信任与期待,高原反应的痛苦,夜不能寐的孤独,思念亲人的煎熬,仿佛在一刹那都不算什么。

“在高原上工作,最稀缺的是氧气,最宝贵的是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的这句话,几乎成为所有援藏教师的口头禅。

精神,的确是一种看不见却无比巨大的力量。

西藏最难熬是冬季,凌晨6点如同内地的4点,万物凋零,滴水成冰,作为西藏山南一高年龄最长的班主任,援藏教师陈佐如已经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此时的他时常会看到贡布日神山上升起的道道霞光,在空旷的原野,是那样的炫目,照亮前行的道路。

“选择到世界屋脊行走,是长在心中的梦想,没有人能撼动我的脚步,孩子永远是我生命中的上帝。”他在日志里写下这样的诗句。

“改变的不仅是现在,还有未来”

“孩子还是那些孩子,但面貌已经不一样了。”西藏自治区教育厅厅长杜建功告诉记者。

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西藏的教育质量飞速提升。

就在今年,日喀则市上海实验学校历史上第一次实现文科理科上线率同时100%。

山南一高上线率达92.4%,创学校历史新高,实现历史性飞跃。新建校山南三高专科上线率达到80%,比去年高了27个百分点。

伴随着分数的提升,还有教学内涵的深层次改变,课程设置、教学管理、科研形态……都在发生变化。

“援藏教师来了,他们带来文化的交融、管理的互动,更重要的是带来了全新的教育理念。”曾经做过多年教师的山南市副市长扎西加措感叹道。

曾经沉闷的课堂逐渐活跃起来了,孩子们激烈的讨论声、开心的笑声越来越响亮。

单打独斗的个人备课越来越少了,发挥团队力量的集体备课开始成为常态。

教师不爱阅读、不愿意教研的情况少了,阅读与写作成为了新风尚。

变化的背后,是援藏教师工作队提炼的独门秘诀。

在日喀则一高,援藏的山东教师工作队从课堂教学上下功夫,实行“双备课组长制”,每周开展集体备课,采取“听一节示范课、集体评课、提炼模式、组内推广”的“四步法”,实现援藏教师与当地教师在专业发展上的同步。

去年11月至12月,日喀则一高开展了以“向不规范课堂教学行为宣战”为主题的援藏教师展示课活动,45名援藏专任教师每人执教一节展示课,不仅要体现“学案导学,高效课堂”的要求,而且必须使用“导学案”,来学校听课的各兄弟学校领导教师达120多人次。

在山南三高,援藏的湖南教师工作队从结对上下功夫,将援藏教师安排到三个年级授课带班,让他们与本地教师“结对子”, 实现“两个团队”的理念对接、人员对接、工作对接,目前已建立“一对一”“一对多”“青蓝工程”等结对帮扶关系164对。

山南三高年轻教师丹增顿旦说起师傅刘芳,用还不熟练的汉语表达着感谢:“我以前讲课教的是死知识,现在知道怎么把知识点串起来讲。”

这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子前不久还夺得了格桑杯教学技能大赛一等奖,感觉教学越来越有自信。接下来,他马上要去湖南对口学校接受一年的培训。

800名援藏教师走进来,400名本地教师走出去,目的只有一个,培养一支永远带不走的优秀教师专业人才队伍。

事实上,在山南三高,经过一轮传帮带后,学校现在的中层几乎都是本地教师,援藏教师已经从台前转为幕后。

“像我这样年轻的高三年级组长,可不多吧。”90后益西曲珍俏皮一笑,很是自豪。

从输血到造血,是必须要走的路,也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道路。

这其中,互联网是关键的一步棋。

上海教育援藏领队、日喀则市上海实验学校校长傅欣看到了互联网对教育的巨大影响力,专门把此前负责信息化教研工作的郁龙挖到了西藏,就是要把互联网的作用放大再放大。

“这么给你说吧,一个日喀则市,就有山东省那么大。”让傅欣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次下乡调研,车开了13个小时还没离开日喀则。

地广人稀、交通不便,从云平台开始,推进教育信息化建设成为当务之急。傅欣打算由学校牵头,联合附近一区五县的10所学校建立“1+5+X”教育资源远程互动共享平台,即“日喀则市义务教育优质学校合作联盟”,这样一来,上海各区的优秀教师就可以在互动教室与日喀则师生进行互动教学、教研,拓展了教育援藏的时间和空间,提升了教育资源共享效益。

“教育援藏,不是重走一遍上海走过的老路,而是用科学、信息化的平台推动教育发展。”畅想日喀则教育的未来,傅欣用了7个字:“上海有啥,咱有啥。”

“收获的是感动,带不走的是为人师者的初心”

有人说,“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精髓在“团”。

的确,比起以往的零敲碎打,现在的形式是一次制度上的重大创新,它将过去的分散式援教变为集中力量,团队发力,其作用和意义是巨大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团”字,让援藏教师感觉到温暖,重新发现了为人师者的意义。

在拉萨实验小学,12位援藏教师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

“二姐”魏小东每每感觉自己深处爱的包围之中:“下雨了就有‘三哥’陶佳喜来接我,想吃饺子就有‘小幺’袁焱包上了。”

援藏教师彼此互相学习、互相关心,也在互相传递感动。

“二姐,今天是我在西藏最幸福的一夜,所有的辛劳委屈,在我们一(8)班都化解了。孩子们的依依不舍,家长们的肯定期待,这才是我追求的目标,我圆了自己的梦,此生无憾!”说起王珏临走前发给自己的短信,魏小东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了。

而这几乎是所有援藏教师的心声:“在这里,找到了最初当老师的感觉。”

这不就是为人师者的初心吗?

“一年多以前,你若问我‘为什么援藏’‘为什么留下来’,我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傅欣告诉记者。但在西藏工作了一年多之后,他深深体会到:“这个世界是真有情怀的。”尤其是在他亲眼目睹一位教师坚守在日喀则最西端的仲巴县,工作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小学也没有选择撤退之后。

在雪域高原,选择留下就意味着非比寻常的坚守。

这一点,日喀则市副市长李玉建最有感触。这位孔繁森同志的老战友,在世界屋脊的屋脊——“生命禁区“阿里一待就是36年,创造了外地干部在阿里工作时间最长的纪录,最近才刚刚来到日喀则分管教育。

在他看来,来到西藏,就有了高原情结,来了就不想走,离不开,放不下。

“当援藏教师间、援藏教师与本地教师间、援藏教师与本地学生间有了深度融合,建立起真挚的感情,就会形成‘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像糌粑和糍粑那样捏成团、聚成团、抱成团’的强大合力。”李玉建感慨万分。

短短的一年间,这种合力已经形成。

来自湖南澧县二中的援藏教师杨明去年8月来到山南三高,就接手了毕业班,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班30个学生,他创造出了29个学生专科上线的奇迹。

尽管一个学期就瘦掉了11公斤,但杨明很欣慰,毕业时孩子们把哈达一条条献上,跳起锅庄舞,唱起感谢歌,那一刻杨明戏称“自己就像一只幸福的牦牛”。

“我们既是来送经的,也是来取经的。”援藏教师们这样说,在这片古老而现代的土地,五彩的经幡、洁白的雪山、湛蓝的天空净化着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的内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内地教育有功利化的一面,但在西藏,我们看不到功利,看不到世俗。”来自湖南石门县教育局的梅东波发自肺腑地说,自己愿意继续待下去。

这不仅是梅东波一个人的选择,也是许多援藏教师的共同选择。

就像藏族老百姓送给援藏教师的尊称——“尼玛”(太阳),因为有了太阳,皑皑的冰川化作潺潺的雪水流入雅鲁藏布江,因为有了太阳,大山也挡不住求知的欲望。此刻,他们不是过客,他们的根已经深深扎进高原的泥土里,让格桑花绚丽怒放。(相关报道见10版)

《中国教师报》2017年09月06日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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