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银杏叶儿黄

银杏的记忆源于我的少年时代。

那时，堂姐在读高中，一片叶子从书中掉落，通体金黄，形状就像一把展开的折扇。她拿着这片叶子，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你们没见过吧，这是银杏叶，秋深时，叶子就会变得金黄，风一吹，就像一群金色的蝴蝶，打着盘旋，飘飘洒洒。”接着，她不无炫耀地说：“这种树只有我们学校才有，我们都把它当宝贝呢！”堂姐的一番话，在我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当时就暗下决心，要去堂姐的中学读书，一睹那棵银杏树的风采。

后来，我真的到了堂姐的学校读书。每当秋风渐起，夕阳流金的时候，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学，便会不约而同地坐到树下温习功课。袅袅微风掠过，树叶飘落纷纷，落日余晖中，场面极为壮观。此时的我们，学习上的压力、生活中的烦恼，顿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青春的思绪也随着飘飞的杏叶奔向远方。

有时候，老师会把我们带到树下，讲学校的历史，讲银杏的经历——原来，学校奠基时，创办人桂瑞藩先生亲手栽下这棵银杏树。从此，这棵树与学校一起成长，数十载春秋，银杏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见证了多少农家子弟成为俊秀儿郎，多少贫困家庭看到生活希望。听了老师的讲述，我们打量着眼前的银杏树，觉得秋阳下一身金黄的银杏树顿时高大起来。

又见银杏叶儿黄。可是，当初用银杏叶作书签的堂姐已经远渡重洋，定居他乡，当年与我一起树下攻读的同伴，也都风流云散、各奔前程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树下静静地观望，细细地咀嚼往事。树下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故人却远在千里万里。岁月流年，不知平日阅读的书中，是否还存有金黄的银杏书签；每当“西陆蝉唱”之时，是否还会像吴下季鹰那样，心生“莼鲈之思”。一切诉诸语言的回答都显得那么多余，银杏树以它扎根大地、昂首云天的巍峨，永远挺立在那些曾在树下攻读的学子记忆之中。

（作者单位系江西省进贤县李渡中学）

《中国教师报》2018年01月17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