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古崖画

说起苍山崖画，许多本地人也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具体位置，用一句简单的“石门关附近”打发好奇者的期待。其实，崖画在石门关南方约3公里处，于1994年被发现。

驱车到金牛村街心社，再从那里徒步上山探访。山回路转，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山坳中。这个时节，遍布的核桃林树叶尽落，大片的玉米秆正在枯萎，无处不在的鬼针草刺满衣服。向上不过40分钟，就抵达了崖画脚下那个平展的巨石。我和妻子在寂静的苍山西坡半腰，站在亘古不变的巨石上，除了飒飒山风，只有粗重的呼吸。在石头上小憩时，对着山那边的一棵树，妻子说树顶有鲜花，我看却像枯叶。争论不定，决定下山时再去看。

过沟谷后继续向上，很快就到了崖画前。这是一个向内倾斜收缩的巨石，高约7米，长约10米，崖石顶部向外伸出的一段形似帽檐，所以当地人称这里为“草帽人”。

崖还是那座崖，画却有了更多沧桑。

帽檐下，崖石被雨水侵蚀后的水渍，顺着崖石顶部的裂隙从帽檐下渗出，在平展的石壁表面拉出近1米宽的白痕。可恶的水渍过处，大片的崖画被侵蚀、覆盖，一些咖啡色的图案已经消失无踪。记得上次前来，白色的水渍已经向下侵蚀，覆盖了一些图案，想不到侵蚀越演越烈，如今竟然消失了一大片。那年，我上到崖顶，发现崖石顶部的裂隙有水泥修补的痕迹，以为填塞可以阻止侵蚀，哪料竟然还是挡不住。

崖画附近的植被明显恢复了一些，一山的云南松蓊蓊郁郁，以前山下一眼可见的崖画岩石，现已重新隐在森林之中。苍山崖画是云南省文物保护项目，崖画附近立了碑。碑文记载：崖画高约3.5米，南北宽约5.2米，崖画面积约18.2平方米。当然，如今明显看得见的已经没有那么大面积，也没有那么清晰——大片的古老图案，一直在崖壁的低处，除了侵蚀，还有好奇之人不断抚摸。那些原始图案依旧一幅一幅映入眼中：狩猎、放牧、采集、舞蹈、房屋、牛群……一切都是原始农耕文化的记录，那头夸张的大牛，在画面最高处，正是古代农耕社会的缩影。

可无论怎样珍视，侵蚀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发着。时光是一把无形的刀，流年的故事总会消散在岁月深处。当年刻写者的心情，千年之后站在画前的我早已无法揣测，有些故事注定是充满遗憾的。

感慨良久，我和妻子返回细看那棵树，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一棵开满花的树。在这冬日的下午，浅红的繁花开满枝头，给人一种春天的味道。后来，才知道这花叫“美丽桐”，是一种珍稀植物，当地人还叫它“县庆花”。

苍山崖画，神秘的诱惑一直在，就如那朵“美丽桐”一样，古老的文明之花一直在绽放着。

（作者单位系云南省漾濞县漾濞一中）

《中国教师报》2018年12月19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