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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推荐 |〔美〕斯科特·考夫曼

大脑无所事事时在干什么

发布时间:2024-01-16 来源:中国教师报

随看随想

学生读初三后,似乎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半真半假的“时间管理大师”。这样的学习氛围对理科或许很适合,就文科学习而言,对“高效”或许有不同的理解。高效并不只意味着精准计算每一分每一秒,保持一种松弛与闲适,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放空、发呆、白日梦给予足够的宽容也非常重要。因为那些难以被规划的灵感创意、憧憬幻想、反思感悟往往来自大脑的无所事事。(孟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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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和约翰·安特罗伯斯研究“注意力的游离”,他们对“正常的”成年志愿者进行访谈,询问他们做白日梦的情况以及他们会在何种情形下做白日梦。他们很快明晰了一点:做白日梦是一个正常、普遍的人类现象,人们对其有清晰的意识,同时可以通过调查问卷做出可靠的报告。大量不同职业、性别和种族的志愿者报告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做白日梦的现象。

这些早期的研究者也注意到人们做白日梦的风格各不相同。为了捕捉这些个体差异,辛格和他的同事们设计了想象过程问卷。根据问卷结果归纳出了白日梦的三种主要风格:积极—建设性的白日梦,代表顽皮、寄予希望的和建设性的意象;内疚—焦躁的白日梦,代表偏执、痛苦的幻想;注意力控制缺乏,代表无法专注于持续的思考或者外部任务。

唐志艳和辛格发现,这三种不同风格的白日梦与不同的人格特质相关。积极—建设性的白日梦风格与经验开放性相关,可以反映好奇心、敏感性以及对想法、情感和感觉的探索。注意力控制缺乏与低水平的尽责性相关,内疚—焦躁的白日梦与神经质呈正相关。唐和辛格得出了如下结论:“这些模型的趋同性表明这些因素结构很可能反映了我们大脑和生理体验中的一些非常根本的东西。”

多年来,认知神经科学家将人的这种内心私语视为噪声,认为其唯一的功用就是充当实验人员感兴趣的心理活动的对照。然而正是将大脑的“无所事事”作为实验对照这一“幸运的意外”,使得南茜·安德列亚森、马库斯·赖希勒、戈登·舒尔曼、杰弗里·宾德、德布拉·古斯纳德和兰迪·巴克纳等神经科学家开始发出疑问:当大脑不在从事有明确目标的任务时,它到底在做什么?这样的探寻引发了认知神经科学的重大范式转变——从注重基于任务、目标导向的认知到更加含糊不清却无处不在的心智游移现象。正如神经科学家卡利纳·克里斯托夫所述:“这样的范式转变也许有助于我们接受心智游移现象是正常的甚至是必要的,是我们心理存在的一部分——甚至可以使得我们尝试以某种具有创造性且愉悦的方式来利用它。”

科学家发现有一个特别的大脑网络,通常被称为“任务消极网络”“静息态网络”或者“默认网络”,这个网络在进行被动休息和内省活动的时候高度活跃。不能将这一网络与负责流体推理和执行功能的前额叶顶叶网络结构相混淆,该大脑网络通常被称为“任务积极”或“执行注意”网络,因为它动用的是与外部世界的积极心理参与相关的大脑区域。

与之相反,默认网络深度参与内心的意识流。默认网络包括大脑额叶和顶叶的众多内侧区域、外侧顶叶的下部区域以及颞叶内侧区域之间的交流。

在一篇2011年的综述论文中,乔纳森·斯库勒、乔纳森·斯莫尔伍德、卡利纳·克里斯托夫和同事认为,心智游移具有多重适应性功能,比如未来规划、梳理当前关注的问题,循环遍历不同信息流、分布式学习(而不是填鸭式学习)和创造力。

以同情为例。爱莫迪诺-扬的团队在研究中与大学年龄段的被试进行了一对一的访谈。在访谈中,他们为被试讲述了一些真实的故事,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在经济大萧条背景下,一个小男孩的成长经历。故事中,小男孩的父亲在他刚刚出生时便去世了,他的母亲只能通过长时间的体力劳动来挣钱养家。他们让被试观看了一段视频。视频中,已经长大成人的小男孩正在看一段关于他已逝母亲的采访。爱莫迪诺-扬和同事发现,在回答感受的过程中,反思性停顿越多的被试其认知抽象程度越高,给出的回答越复杂,在感受到道德情绪的时候,通过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仪监测到的默认网络的活动程度越高。

在最近的综述中,爱莫迪诺-扬、乔安娜·克里斯托杜卢和瓦妮莎·辛格指出该研究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她们认为将高强度注意要求强加给儿童可能会剥夺他们进行重要反思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能够使得他们对学习材料建立个人理解并反思这些知识的社会和情绪含义。他们主张应当更加重视“建设性反思”的价值——这一概念与辛格的积极—建设性白日梦相差无几。

斯莫尔伍德指出,注意控制对两种意识流均适用。这能够使得一个人看起来非常心不在焉并且有些“游离”,然而他们也许只不过是沉浸在内心波澜壮阔的意识流里而已!我们来看一些近期支持建设性反思的适应性价值的研究。在一项研究中,本杰明·贝尔德、乔纳森·斯莫尔伍德和乔纳森·斯库勒请被试参与了一项有利于产生心智游移的枯燥、重复性反应的任务。参与者被间歇性地打断并要求将想法输入屏幕上的文本框里。研究人员发现被试心智游移的情景有很大一部分涉及对未来的思考。更重要的是,思考未来最多的被试表现出最高的工作记忆表现水平。由此可以看出,当我们布置给人们占据了他们外部注意的任务时,我们也许正在剥夺他们想象自己未来的机会。

这些研究结果表明,如果我们想加强同情心、未来规划、自我调节发散性思维,那么应当创造条件让我们的思绪“飞”起来。当然,太多不必要的心智游移并不是好事,日常生活中过多的心智游移会导致生活的不幸福。确切地说,有时候不能持续专注于手头工作会让人感到十分沮丧!这就是为什么工作记忆对于引导我们的自由思绪如此重要。迈克尔·凯恩和他的同事表明,在日常生活中,工作记忆水平更高的人更容易保持专注于任务,而无法保持专注于任务与阅读能力的降低相关。幸运的是,我们不需要在工作记忆和自发认知之间做选择。我们可以同时提升两者。而这个提升的过程,也是我们提升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实用创造力的过程。

(选自斯科特·考夫曼《绝非天赋:智商、刻意练习与创造力的真相》,林文韵、杨田田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

《中国教师报》2024年01月17日第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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