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学生突破“认知外包”茧房

　　数智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已成为未来教育的新样态，也构成学生发展的生存境遇。《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提出，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因此，立足数据技术赋能学习的现实图景和演进可能，深入剖析学生主体性发展面临的潜在危机，并寻求突围之策，对于推动学生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现实中，从推理大模型深度求索（DeepSeek）的应用，再到通用人工智能助手（Manus）突破传统人工智能（AI）决策边界，实现从“思考”到“行动”的跨越，人们越发感受到人工智能技术的“高效与万能”，如学生利用拍照解题软件可以实现“一拍即得”的数理问题求解。当数智技术逐渐成为学生完成学业任务的“捷径”，技术可能会偏离原有的轨道，对学生的主体性带来挑战。如何让人工智能成为学生学习的好帮手，而不是学生思维懈怠的加速器？

　　释放身体非理性潜能，摆脱对认知外包的过度依赖。数智时代，知识获取过程呈现显著外在化倾向，“认知外包”现象已悄然成为当代学习的显性特征。原来通过知识的积累、真实的体验、问题的产生等探索才能得来的见解，学生现在可以“一键获得”。在追求快速获取答案的过程中，学生的感知力、分析判断力和探索意识渐渐让渡于外部设备，最终可能导致学生在“人机关系”中弱化主体性。

　　重视身体的情感、意志等非理性潜能对学生自我调节与行为调控的积极作用。人类独有的丰富情感是人类价值的来源，催生了生存的目标、意义和方向，唤起了渴望、需求和欲望。所以，在处理机器智能与学生主体性的关系时，教育者要深度挖掘并激活学生所潜藏的非理性智慧，唤醒学生内心的情感意向，激发其自主发展的强烈意识。同时，明确价值坐标、坚定认知信念，有助于学生突破数智技术的认知茧房，实现对外部信息的合理“取舍”和创造性“善用”，牢牢把握“人机关系”中的主动权。

　　强化数字素养培育，打破技术理性的规训茧房。技术理性自启蒙时代起便承载着价值中立性原则的承诺，技术是特定社会中人的价值的一种载体。智能算法通过多模态数据采集构建的“学生画像”，虽实现了学习资源的个性化推送，却使学生陷入认知的“信息茧房”。

　　一方面，应着重培养学生在数智技术运用方面的知识素养，进而形成驾驭技术的能力。我们亟须强化学生在数智技术运用方面的知识素养培养，促使他们逐步深入理解并熟练掌握数智技术的使用规则和方法。学生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信息进行甄别、推演和反思，突破数智化生存状态中智能算法的“圈养”。另一方面，以数字课程建设为有力支撑，借外力纾内困，促进学生数字素养的形成和发展。从基础教育阶段着手，营造浓厚的数智氛围，培养学生的数据收集、整理、甄别和运用能力，塑造学生的数字思维。同时，依托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挖掘多样化的学习资源，打破传统课程学习的时空限制，实现多元学习内容的融合和互通。

　　营造数智人文教育环境，弱化虚实错位引发的断裂失真。在虚实交织的数智化生存环境中，技术中介的交互模式正持续消解学生的具身在场性。虚拟界面弱化了真实身体在现实互动中的本体地位，技术限度导致情感交互始终处于“完美模拟与本质缺席”的状态，使学生情感交流需求弱化。同时，数智技术催生的虚拟世界，可能会瓦解学生在现实关系中的主体机制。

　　一方面，数智人文教育环境的营造应积极践行虚实环境协同的共育理念。教师要依托前沿技术搭建起多元仿真场景，助力学生延展对过去和当下的感知，从自身成长与社会发展的双重视角出发，主动思索个人与社会群体的内在联系，以更宏观的视野看待自身在社会中的角色和定位，激发责任意识，勇于成为数智时代新秩序的建设者和维护者。另一方面，借助数字关系网中的海量数据，引导学生回溯个人成长轨迹，深入省察自我。同时，依托学生的现实生活网，教师要在真实的实践交往中为学生提供价值坐标和情感依托，稳定学生个体和集体身份，增强对团体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帮助学生构建起稳固的自我价值体系，走向自我认同。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杨丽系该校教授）

《中国教育报》2025年12月18日 第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