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正正气气地长大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含着金汤匙出生，更多的人像是被咬过一口的苹果。有的人生下来身体就有缺陷，有的人在童年时代遭遇家庭变故……然而，作为教师，我想对所有学生说：孩子，不管你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正正气气地长大。

班里有个孩子叫小西，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时期就已分开。或许是因为单亲缺爱，他总是试图获取所有人的全部关注。刚入学，他就像尾巴一样跟着老师，老师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老师在课堂上提问题，不管自己是不是知道答案，他都是没等老师把问题说完就举手。老师不叫他，他会觉得很委屈。下课时，不管是不是他的任务，只要老师站在讲台边，他就要搬一张小凳子，踩着凳子去擦黑板。

然而，只要不是能在老师面前表现的任务，他基本不会去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敷衍了事，字迹潦草；老师布置大声朗读，他以对口型来应付。课堂上，他不是手上玩东西就是甩脚玩。学校规则、班级约定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承认自己的规则——所有人都要关注我。

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执念。我多少次提醒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但收效甚微。直到他快9岁时，我跟他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分析了他的问题，并引导他朝着正确的方向成长，终于使他完成了精神上的蝶变。这场谈话，我们交流了三层意思。

其一，正确归因，勿道德绑架。他的出生不是由老师和同学决定的，他的家庭解体不是哪个老师和同学造成的。班主任对他多一些关注，完全是出于老师的本能和人类普遍存在的怜悯之心。而其他同学从道义上来讲，不必负担你的结果。若他以为，因为自己可怜所有人都应该关心和关注自己，这种做法叫“以弱者的身份对身边人进行道德绑架”。友谊可以通过相互吸引而获得，却不可以被强制执行，同情也是如此。

其二，光明磊落，勿耍心眼。用心眼刷存在感，谁都看得出来。存在感刷过头，会把自己变成小丑而不自知。课堂上，执拗举手抢占了其他同学发言的机会，也给课堂秩序造成困扰，这样刷存在感会引起老师和同学的反感。该履行的值日责任没有履行，自己的桌洞乱糟糟，在老师视线内却要忙着帮同学捡地上的垃圾，这样的存在感叫人不适。唯恐失去老师的关注，不考虑老师是否方便，只要下课就到老师跟前说话，这种行为折射出与人交往没有边界感和分寸感，效果上只会适得其反。

其三，感恩所有，努力发光。若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关注，就要在公认的规则里努力成长，成为最亮的那颗星。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父母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家庭不健全，但你的身体是健全的。父母给了你明亮的眼睛，你能独立去看世界；给了你耳朵，你能去倾听大自然的声音；给了你一双健康的腿，你能尽情地奔跑；给了你一个正常的脑袋，你要去思考怎样在规则范围内获取正常关注。踏踏实实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你就是一个靠谱的人；努力读书，你的精神世界就会丰富起来，言谈举止自然吸引人；主动做事，而不是为了表演，你就是有责任心的人；发自内心帮助别人，而不是为了取悦他人，你就是温暖的人，大家自然会被你吸引。

进行这样一场谈话后，小西开始思考自己的规则与学校规则之间的异同。之后，经过不断调整和努力，他慢慢地转变了。他尝试着踏实做事，好好读书，认真做作业，成绩也越来越好。每次发现他做得好时，我就及时反馈强调，这就是规则内的向上向善。找准了方向，找对了发力点，小西正在健健康康、正正气气地长大。衷心祝愿他早日成长为立得住的男子汉。

（作者系正高级教师，教育部新时代“双名计划”培养对象，云南省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教师）

《中国教师报》2025年06月04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