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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活色生香的乡村饮食风俗画

发布时间:2020-07-08 作者:李向明 来源:中国教育报

乡土散文作家黄孝纪出生于湘南山区一个名叫八公分的偏僻村庄,面对社会转型背景下农耕文明的核心地位逐步边缘化的现实,他将卧房里的长凳、灶屋里的碗盆、乡野小巷的弹弓以及田野中种种远去的儿时旧器物用文字凝固下来,以丰富厚重的笔触,表现出他对传统乡土中国的痴迷和深深眷顾,其作品多次入选全国众多省市初中和高中语文阅读分析试题。“中国乡存丛书”第一部《瓦檐下的旧器物》推出不久,又逢第二部《一个村庄的食单》(广西人民出版社)面世。我与作者同乡,熟知书中所记生活场景和各种饮食,以至方言别称、民俗忌宜也了然在心,读来更觉回味悠长,乡愁稠密。

《一个村庄的食单》仍以作者故乡八公分村为书写空间和精神寄托,按照古人饮食观念分为食、膳、馐、饮四个专题。全书以饮食为叙事对象,以质朴率真的笔触,温情地回忆农耕岁月里的生活往事,立体化地呈现南方乡村的日常饮食。

本书所描摹的并不是单纯的食物,而是食物中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仪式。比如吃饭这件事,相比于现在的煤气灶、电饭煲,那时做饭要繁杂得多。燃料是取自于山野的杂木枯枝,炊具则来自传统手工制作。平时多吃鼎罐饭,把乌黑的生铁鼎罐往灶上一架,生几根柴火,不多时,饭就香了。三餐三煮,倒也简单。到了“双抢”时节,没工夫做饭,各家一大早就把一天的饭煮上,用捞箕把夹生的米捞出来,米汤熬粥,实行饭粥分离。用甑将夹生的米蒸熟透,这就是一日三餐的主食。“双抢”是农家一年中最忙最累的季节,有粥有饭才能保证充足的能量。作者记道:“烈日下做事回来,口干肚饿,会先吃下两碗凉稀饭恢复体力。”

糯米是农家饮食中的一个特殊角色,正如它的糯性一样,是乡村各种食物的黏合剂,也是乡村生活的调节剂。糯米不是主粮,在八公分村,不仅作为主粮的粳米、籼米需要它,子、高粱、花麦等各种杂粮也需要它,兰花根、花片、烫皮、酿豆腐等各色年货更需要它。那时很少有肉吃,肚子荒得很,年老体弱者往往荒得流清口水,用黄糖水蒸糯米饭吃可以解荒。用猪肉蒸糯米饭则效果更好,那却是极难得的。四月初八这天,按当地民俗,家家户户要吃油盐糯米饭,有的吃乌米糯饭,小孩必吃上了红色的煮鸡蛋。

八公分村受地域所限,红薯杂粮往往要顶半年粮,冬春两季,差不多当主食吃。书中写道:“在半年的日子里,母亲会通盘考虑廒里的稻谷和窰里红薯的数量,筹谋每日所需,尽量做到细水长流,不至于断炊挨饿。”吃红薯也就成了这里的常态,它不仅是一项饮食技术,而且已升华为一种饮食艺术和风俗文化。

到了青黄不接的日子,那就餐餐吃土豆。作者回忆道:“我曾经很想吃饭,哭着,闹着,愁眉苦脸,可是没有。有时赌闷气不吃,久了,母亲就会发火:‘要不要从我身上刮块肉煮给你吃!’我便泪眼零落,端起碗来吃。”“等麦子割下来,磨成粉,做成面条,母亲便用土豆煮面的新花样来哄小孩的嘴巴。面条留着待客,并不常吃。有时来一碗豌豆煮麦粒,算是换口味。南方人不太习惯蒸馒头,倒是常做麦子糍粑。”

这就是陪伴作者成长的那些粗茶淡饭的乡村日子,一幅活色生香的乡村饮食风俗画。

(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教育报》2020年07月08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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