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

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实验室负责人会得到什么？

名誉、地位、成就、金钱……还有可能是，吃牢饭。

这几天意大利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的10位主要负责人就面临这样的麻烦。

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藏身于地下1400米深处，可以有效屏蔽到达地球表面的宇宙射线，确保精密的高能物理实验不受干扰，是近30个国家的千余名科研人员的研究乐园。

然而倒霉的是，这个地下实验室位于含水层的中心，好巧不巧，实验室的一个重要装置又发生过有害物质泄露，尽管后来予以修复，但由于离水源太近以及地震的威胁，这个实验室终于惹来一场官司。

当地非营利环保组织向法院提起诉讼，指控他们未能有效隔离含水层，使当地居民生活在危险之下。

如果被判有罪，实验室高管们将面临罚款和最高4年的监禁。对这些视科学为生命的人来说，这可真是爱的代价了。

电子对撞机撞出一个小型黑洞吞噬地球、隧道贯通南北极引发全球地质灾难……大型科学实验装置失控或者科学狂人给人类世界带来灭顶之灾，是科幻小说家们乐此不疲的题材。

但这些毕竟只是幻想。

而当探索宇宙的奥秘和柴米油盐构成的生活果真发生激烈碰撞时，人们才能意识到“引力”的沉重——它既来自于地心的铁镍液流，也来自于地表的芸芸众生。

你抱大腿，我抱“无影腿”

哈维尔·格朗德，男，科学家，专攻野生鸟类携带的病原体，供职于西班牙国家研究委员会的下属机构，3年间在国际期刊发表6篇论文。

一个多么刻苦靠谱的男子啊！

然而，这个人却是虚构的。他，居然根本不是“人”。

调查显示，所有格朗德署名的论文都有一位固定合作者——赫苏斯·安吉尔·莱姆斯——呃，这哥们倒是个能跑能跳的真人——在调查组强大的政策攻势下，莱姆斯很快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事抖搂了个干净。

原来，莱姆斯为了多发论文，便编造数据。编造数据有风险，万一别人查出来有假怎么办？莱姆斯就是聪明，他一拍脑门，编出了格朗德这位铁磁，把格朗德安排的明明白白：数据“你”来分析，这样出错责任也是“你”的，大不了论文撤稿就是了。

莱姆斯的创举并非自主创新，而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这些年，学界“署名造假”的案例层出不穷。据说好处大大的，既能避免单人署名显得过于高产导致枪打出头鸟，又能让论文看起来分工合理，还可以和知名机构或者科学家攀上关系。当然莱姆斯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自主创新能力，别人抱的起码都是真人真大腿，他抱的，却是“无影腿”。

可惜，莱姆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正是由于格朗德“提供”的数据过于完美，才引发了别人的怀疑，调查组一来，事情迅速戳破。

果然，这个世界里，完美的人和事都是不存在的啊。

本期点评 高毅哲

《中国教育报》2019年05月23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