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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跨文化传播”网课的思考

发布时间:2020-04-25 作者:林玮 来源:神州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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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根据教育部“停课不停学”的安排,我在春学期的5门课全部改成网络直播。其中两门课采用“慕课+直播”的形式,另外三门则全部进行直播。同时,配合学校的公益讲堂系列,我在抖音、快手、央视频、bilibili、微博等平台上,也开设过直播讲座。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虽然做新媒体研究,也出于“参与式观察”的目的“观摩”了一些直播间里的小哥哥、小姐姐们的表演,可真到自己做直播上课时,才感到“光说不练”还是不能真切地体会其中的滋味。在线的直播课堂极大地改变了传统教学形态,老师看不见学生,学生也未必能清晰地感知到老师的神态与情绪。一种新的教学场景出现,而如何因势利导、扬长避短地从这种教学场景中建构新的师生关系,使课堂更有意义和价值,是摆在此次疫情期间所有开设直播课堂的老师面前的一道必答题。对直播上课,我的实践经验不算丰富,而就我有限的观察来看,教师至少可以在三个层次上进行教学策略的调整,实现教学场景的重构。以我自己开设了3年的“跨文化传播”这门课为例,分享一下自己的思考。

微场景:生活经验的跨界性

“跨文化传播”是面向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本科生的一门专业课,一共8周,32个学时。选课学生主体是新闻学和传播学两个专业的学生,也有不少跨专业来选修的。这门课有个特点,是留学生比较多,尤其是来自日本、韩国的学生。此次疫情中,我这门课的直播主要是在钉钉(浙大钉)平台上进行,配合着“学在浙大”平台,进行课程作业布置、精读文献分享、预习材料分发等教学活动设计。

在疫情期间,学生们都只能在家听课,或是书房,或是卧室,或是阳台,或是餐厅。而这种居家环境,是以往教学所不曾遇见的。这门课设在上午第一节,有的学生被我点名连麦回答问题时,只能窘迫地告知“尚未起床,无颜打开摄像头”。也就是说,学生很可能是躺着或瘫着听课的!这显然是对传统教学场景的极大改变,而如果教师对此不刻意地加以关注和利用,很可能就漠视了它的意义。因为学生不再是教室里那种专注的模样,他不仅会被手机屏幕、电脑弹窗所吸引,还很可能会被自己贴在床头的海报、放在桌上的照片,甚至是窗外的某声婴儿哭泣、家人在客厅的谈笑、厨房里烧焦的气味所吸引。而后者是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在既往的教学中,它意味着干扰、噪音,它必须被排除于教学场景之外。而直播课堂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让我想起从杜威到陶行知的教育思想:“所谓生活教育是生活所原有、生活所自营、生活所必需的教育。到处是生活,即到处是教育。”这种教育以往限于空间而难以开展,如今不就近在眼前吗?在课上,我可以随时叫学生用摄像头或手机拍照,告诉大家他/她家里距离他/她最近的3本书是什么;可以让日本或韩国学生抬头望望自己的四周,告诉我们他/她看到的最有本民族特色的东西是什么;可以让学生回忆昨天的家庭生活,看看其中是否有跨文化的元素(比如家人一起谈论的国际新闻、看的一部外国电影等);甚至可以在征得学生和家长的同意之后,让家长也来连个麦,说一说自己对这个全球化时代的感受。这些都可以融入“跨文化传播”课程中对文化深层结构的家庭、历史等因素的探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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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景:阶梯教室的环形化

如果说学生在家上网课的具体环境是教学在“微观”层面的场景重构的话,那么,众多微观集合而成的“教室”,就可以算是“中观”层面的场景了。在线上教学中,“教室”是虚拟的。我的“跨文化传播”这门课,就有不少旁听生,是通过学生私下分享二维码或课程码,自己主动加入直播群的。上课之初只有116名学生正式选修,两周后,这个数字增长到了198人。他们有人和我打过招呼,有人则是默默旁听。传统教室受限于物理空间,根本不可能有近翻番的扩容。

更重要的是,传统教室无论怎么布局,基本都是分排而坐的阶梯状,即教师在课堂的前方或中心,而围绕着他/她而分布的学生,总有中心与边缘的差异。好学者总是坐在教师的讲坛周围(教室的前排),有预谋要迟到、早退者都在远离教师视野的后排。相比之下,前排的学生总是课堂的积极参与者,而后排则汇聚了一些走神的、赶作业的、看视频的、听音乐的,甚至炒股票的边缘学生。特别是百人以上的大课,这样的学生很难纳入课堂管理之中,教师只能顾及眼皮底下的几位“要求进步的学生”。很多人以为,在线教学更是容易放松对学生的课堂管理,因为教师根本看不到学生在干什么。我却不这么认为。

线上教学的虚拟教室,可以让课堂变得更加灵活。至少在空间上,学生不再有中心(前排)与边缘(后排)的差异。每个学生都平等地享有与教师对话的权利。比如我在课上允许学生随时发起连麦申请,打断我的讲课,对着大家发言。这种师生之间的平等性,还表现在老师和学生都可以即时地在互动面板上表达自己的听课感受。某个学生说的话,马上就可以让全班同学看到,授课教师也可以据此来调整自己的讲课风格与节奏。比如我说到荷兰只允许一个人就餐的Eenmaal餐厅,学生马上就在群里讨论起学校附近的一家一人火锅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说着那家店的就餐体验,在传统教室里这是会影响其他人的“交头接耳”行为,但在云端课堂中,他们公开地“讲小话”,却让整个课堂变得活跃起来,我也知道自己的授课是有效的。还有学生在课程群里说:“听得感动起来了,竟然想哭……”这种反馈更是让我对自己的授课效果有了即时的把握。这种师生、学生间关系的平等化,即是传统阶梯教室的环形化,每个人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连麦直播或群文字)自由地实名发言,让教室变成了平的。

大场景:师生情感的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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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里,因为缺乏固态的空间载体,班级的概念是比较弱的。相比之下,课堂的凝聚力反而更有效,同听一门课的同学,往往更有相同的经历与谈资。特别是有了QQ、微信等新媒体后,很多老师都会在课上建一个微信或QQ群作为联络手段。但是,有了线下的课堂,线上的课程群其实使用得并不多。或者说,线下课堂与线上的课程群是割裂的,学生们基本不太会在听课时即时地于群中交流感受,课程群的功能也主要是通知课程信息、收作业、催作业,等等。

而直播课程则不然,课程群同时承担了直播与交流两个功能,这就使得课程群空前活跃。大家不但在课间进行交流,也在课后分享经验。有问题时,学生可以随时找到授课教师与课程助教,他们彼此之间也有了实名的互动场所。这与以往那种因上课而临时聚集在一起的“同班同学”大不相同,后者往往课程结束了,也不认识几个同堂听课的同学。而在课程群里,学生们之间的相互对话,可以很好地展示其个性与才华,为大家认识自己提供了平台,也为增进师生、学生之间的情感关联提供了新的可能。在此次疫情的传播变得愈加“国际化”后,韩国的情况颇为严重。那段时间,我一般会在课前预先提一提韩国疫情,给韩国的留学生们鼓鼓劲儿。但因为是直播,我看不到学生们的即时反馈。而有一天,因为网络断线,我的课耽搁了几分钟,就忘了课前的宽慰。课后,我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本来想着上课前先跟韩国同学叨叨几句的。被家里网络的事儿一搞,我也忘了。你们现在进入防控疫情的关键期,不要忘了还有我们,还有学校在支持你们!你们是韩国人,也是中国的学生!”作为一名教师,这几句话说出口自是不假思索,非常自然。可是,很快,我就从已经毕业的韩国学生那里收到了这段话的截图。原来在韩国留学生圈子里,我这条信息已经传开了。学生们把它译成韩文,还画上了爱心。我心想,早知道他们会传播开,就该写得更认真、更正式一点。

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课堂变革,却是我的“跨文化传播”课程上得最灵动且得心应手的一次。在我看来,跨文化传播就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实践。而在疫情的现实与云端的课堂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存在显而易见,不待多言。这就为教师提供了深入打开师生互动的可能性,他/她可以更好地引导学生在真实的生活场景中独立成长,在与学生的云端互动中自我反思,最后实现共同体的意识。(作者系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副教授,影视艺术与新媒体学系副主任,博士生导师。曾作为国家公派联合培养博士生赴美国杜克大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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