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中方 “县管校聘”放权 乡村教育脱困

■本期聚焦·激发中小学办学活力系列

    【区域名片】

    中方县，地处湘西南，隶属于湖南省怀化市。1998年4月建县，曾被誉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县”。全县辖11个镇、1个民族乡，国土总面积1515.45平方公里，总人口29.2万。

    目前，全县共有全日制学校71所，在编在职教师2247人，在籍全日制学生、幼儿30173人。近3年来，全县累计投入4亿余元，改善城乡学校办学条件。2019年在全省率先全面消除义务教育大班额，提前一年完成任务。

    自“县管校聘”改革以来，全县教育资源分布更加均衡、教师队伍更加优化、管理机制更加灵活，学校自主办学权得到全面落实。同时，改革极大地激活了教师队伍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学校管理效率与教育教学质量普遍提升。

乡村振兴，教育是关键；乡村教育振兴，教师是关键。

2018年，湖南省中方县脱贫摘帽，2019年，该县主动申请成为怀化市“县管校聘”第一批试点县，改革目标直指乡村教育振兴的关键力量。两年间，中方县陆续出台多个措施，围绕这一重大改革做出了积极探索。

教师、校长全员竞聘上岗，怎么竞？未聘教师问题，怎么解决？学校按需设岗，怎么设？教师工资改革，怎么改？设立的校长基金，怎么用？……围绕种种问题，记者对该县教育局党组书记、局长杨万年进行了专访。

    既有刚性政策

    又有柔性关怀

记者：据了解，在怀化市第一批“县管校聘”试点县名单里，并没有中方县。为什么会主动申请成为试点县？

杨万年：多年来，因为贫困，也因为全县三面环绕怀化城区的地理特点，优质生源、优秀教师常向城区流失，中方县的教育发展一直落后于整个怀化市。

这几年，得益于脱贫攻坚，全县各级各类学校的硬件条件得到明显改善。教师一边“超编”、一边“缺编”，干多干少一个样，由此成为制约全县教育发展的首要难题。

我了解到的情况是，有的学校只需配备4名英语教师，但却有12名在职英语教师；有的学校一人份的工作量往往安排三四个人做，但收入并不会随工作量减少而降低；当教育局想依靠行政命令把富余教师调往缺员的乡村学校时，老师们意见又很大。

我们主动申请为“县管校聘”试点县，就是想以此为契机，“挪活”教师队伍，推动全县教育走上脱困振兴之路。

记者：请问中方县的“县管校聘”改革，是怎样推进的？

杨万年：我们通过制定出台《中方县教师“县管校聘”管理改革实施方案》等政策，推动校长、教师全员竞聘上岗，教师队伍编制实行“无校籍管理”，由教育局聘校长，校长聘教师，所有人按岗聘用、合同管理。

另外，针对少数教师的特殊问题，我们给予了温暖的柔性关怀。

比如，设置直接聘用岗位，用于孕产假教师、竞聘当年当月距法定退休年龄不足3年（含3年）的教师。

再比如，对未聘且不愿转岗的教师，采取为期3年带薪脱产集中培训。培训集中在县教师发展中心，内容为教师技能、素质、师德等。培训期内，扣发该教师年终绩效奖励。

培训第一年，参培者每月工资按照应发数的90%发放，年度考核为基本合格；第二年按80%发放，年度考核为不合格；第三年按70%发放，年度考核为不合格；参培期间，只要有岗位空缺，参培者均可参与竞聘；若3年培训期满还未竞聘上，该名教师视为“落聘”。

目前，全县第一轮竞聘中的25位未聘教师中，有8位经过培训再竞聘，已经重回教师岗位。

    “财务自主”推动

    “人事自主”落地

记者：“县管校聘”并不是新鲜事，作为试点县，中方县的创新之处在哪里？

杨万年：在落实办学自主权的过程中，我们主要抓了两个“权”：财务权和人事权。通过赋予学校财务自主权，更好地落实了学校的人事自主权。

我们对教师工资制度进行了重大改革。教师实际薪酬按基础工资+课时工资+年终绩效奖+学科带头人津贴的方式发放，每位教师每月拿出1800元用于课时工资的校内“二次分配”。无论是“二次分配权”的归属，还是课时量的标准设定，权力都在学校，尤其是校长。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县财政在生均公用经费之外，专门预算“校长基金”，金额参照一年10万元的“县长基金”，只多不少。

我们按照学校规模设立“校长基金”标准：1000人以下学校每年10万元，1000人以上学校每年15万元，寄宿制学校每年另增加5万元。“校长基金”由校长支配使用，可用于校内骨干教师奖励、临聘教师待遇、跨校走教教师补贴等一些办学过程中个性化问题的解决。

以《中方县芙蓉学校校长基金奖励方案》为例，该校设置个人突出贡献奖1000至2000元、学科带头人奖励1200元、教坛新秀奖励800元等共计4个大类、11个小类、19个项目的“校长基金”使用明细。

正是有了这些实打实的政策、真金白银的奖励，校长在按需设岗、按需选人、鼓励优劳等方面，更加游刃有余。

    有权也有责

    有奖更有罚

记者：如果没有边界，将极易造成权力的滥用。请问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中方县如何规范校长的权与责？

杨万年：为了规范“校长基金”的使用，县教育局会对每一笔开支进行监管，发现滥用者一律严惩。同时，全县各校全职、临聘教师被纳入政府购买服务的第三方机构统一管理，避免出现冒领等。“校长基金”使用过程中，凡涉及到校长直系亲属或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的教师，须报县教育局审批。此外，校长本人不可以领取“校长基金”。

在考核校长的办学能力时，教育局依据的是《中方县学校规范管理评价细则》，从校务管理、教职工管理、落实立德树人机制等9个方面对学校进行全面考核评估，并将考核评估结果作为校长年度考核的依据。学校年度考核为优秀、良好、合格等次，校长可分别按照教师财政统筹标准的5倍、4倍、3倍发放年终绩效奖励；学校年度考核未达到85分，校长年度考核为不合格，教育局依规对其实行就地免职。

今年秋季开学，因为考核不合格，我们对3位校长实行了就地免职。一句话，有权必有责、用权必担责、失职必问责、滥权必追责。

记者：权责明晰、奖罚有度后，学校办学发生了什么变化？

杨万年：首先是校长队伍发生了明显变化。“权”的释放，让校长办学有了底气，而学校管理成果与校长的年度考核挂钩，则再次把校长的干劲推向了新高潮，他们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学校办好。

其次是教师队伍发生了明显变化。一年下来，全县教师危机感和紧迫感显著增强，教师的内在动力被唤醒。

泸阳镇中心小学校长杨英宋告诉我，曾经谁都不愿当的班主任，现在反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教师主动加入。全校仅有51个班主任岗位，竟有70多人递交了申请。

而在拉开教师收入差距的课时工资这一块，我了解到，最多的教师，每月超过2400元，真正实现了多劳多得、优劳优得。

     往期回放

多元体制充分赋权 搭建学校“赛马场” 10月13日5版

    “五权”下放 激活办学 10月20日5版

    强化制度供给 激发内生动力 10月27日5版

    打通机制堵点 迸发办学活力 11月17日5版

《中国教育报》2020年11月24日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