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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小学的“摇篮曲”
2010-04-06  2010年04月06日  来源:人民教育

  在中国所有小学中,以首都“北京”命名的,她是唯一的一所。在北京小学这个“希望的摇篮”里,教育者正用心为孩子们谱写一曲美丽动听的童谣……

北京小学的“摇篮曲”

  ●本刊记者  白宏太

  “我是中国人,我爱我的祖国!

  我要使我的祖国变得更富强、更美丽!

  我要脚踏实地做事,顶天立地做人!”

 吴国通为教师们做课题研究讲座

 师生们欢迎李月来到新的班集体

  3月,北京市槐柏树街,一阵清脆、激越的童声穿过校园,穿过都市的喧闹,回荡在人们耳畔。

  这是北京小学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初春的北京,清冷彻骨。在学校广场上,孩子们像挺拔的小树,迎风肃立,稚嫩的脸上充满庄严。当全校师生手按前胸,仰望五星红旗,齐诵北京小学誓词时,校门外的行人都停下脚,安静地注视着、聆听着,久久不愿离去。

  这样的场景,校长吴国通经历过无数次,但每一次依旧心潮澎湃。2000年2月,正是在他的倡议下,“脚踏实地做事,顶天立地做人”被写入学校章程,成为北京小学的新校训。

  也只有这样气度不凡的校训,才能与这所学校的特殊使命和光荣传统相匹配。北京小学诞生于1949年6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唯一以“北京”命名的小学,也是一所培养革命后代的“红色小学”。

  诠释历史,延续历史,创造历史。

  对今天的教育者来说,他们必须用有说服力的实践来告诉人们,什么才是无愧于“北京小学”这个名字的学校教育文化。

  难得的是,多年以来,北京小学的教育者既不张扬,也不自矜,一直以笃定、从容的态度,在不断丰富学校教育内涵的同时,表达着对小学教育、课程改革、儿童成长的个性化理解。

  小学校,大课题

  学校的大与小,不是从地域空间来判断,而是从思想的广度和实践的深度去丈量。深谙此理的吴国通从课题研究起步,在赋予教师专业自信和职业尊严的同时,也不断丰厚着北京小学的文化。

  发现主体教育

  走在校园里,吴国通一点儿不像年过花甲的人,似乎童心未泯。这校园分明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领着记者跑上跑下地参观,脸上的神情,就像一个急切想和同伴分享快乐的孩子。

  “60年校庆前,我们还要完成两件事,在这边修一座桃李园,那边修一座亲师园。”尽管在这里生活了15年,吴国通仍怀着新鲜的期待,仿佛校园是有生命的,每天都在生长着。学校也的确在他手中有了很大变化。1995年,他刚当校长时,学校占地1.9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3.2万平方米,如今在宣武区已经是“一校四址”,总占地5.31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达8.05万平方米,相当于面积扩大了近两倍。

  尽管如此,在记者眼里,被闹市和高楼环抱的北京小学,校园并不大,校门也不气派,建筑很普通。只有走进课堂、走近教师和学生,才清楚地感觉到,这所学校的确很博大、很精致、很耐看。

  而吴国通对学校影响最大的,不是硬件设施,而是精神气质。

  从踏入北京小学开始,吴国通就在寻找一个变革学校的契机。他的长项是教育科研,而这恰恰是当时北京小学最薄弱的一环。

  1984年,吴国通是北京香厂路小学教导主任。当时,北京师范大学的林崇德、董奇教授有一个创造教育的课题,想寻找实验学校。一些学校嫌麻烦,不愿意做。最后找到香厂路小学,双方一拍即合。这所只有1500平方米的小学校因此名声大振。

  来到北京小学,吴国通没敢提“创造教育”。他刚来时,正赶上45年校庆。这让他有了一次“补习”校史的机会,也明白了“北京小学”这四个字的分量。“这不是一所普通的小学校,她的历史传承先天决定了,她要研究大课题、大项目,她的实践要与师范大学现代教学论的发展联系起来。”

  这正是吴国通的睿智之处。他没有“另起炉灶”,否定北京小学的过去;也没有“盲目移植”,照搬老经验。

  要办好这样一所学校,吴国通非常慎重。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他,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里,到北京教育学院报考了教育管理专业,认真地读书学习、不断地与专家学者交流。

  在漫长的追寻中,目标不期然地悄悄临近了。

  那是1996年的一天,吴国通一到办公室,习惯性地翻阅着桌上的报刊。在新一期的《教育研究》中,北京师范大学裴娣娜教授的一篇谈现代教学论发展的文章,一下子吸引了吴国通的眼球。他禁不住一口气读下去,越读越敞亮,越读越激动。

  “太好了,就是它!”吴国通喜出望外。如今向记者说起这件事,他仍掩不住一脸兴奋。

  就像阿基米德发现了浮力原理一样,吴国通抓起那篇文章,跑到北师大去拜见裴娣娜教授。那时候,裴娣娜正主持着一项全国性教育课题——“主体教育实验”。经裴娣娜推荐,吴国通参加了全国教学论专业委员会年会,从此与主体教育结缘。

  裴娣娜的那篇文章,吴国通至今难忘。所不同的是,他已经把它变成了自己的表述:“现代教育的最大变化,就是由原来给予性的‘教’变成自我发展性的‘学’,即由以知识为中心转变为以人的自我发展为中心。今天学习的真正主体、真正动力是孩子本人。”

  那一年暑假,老师们都休息了,吴国通叫上党支部书记陈则云和副校长郭侠:“走,咱们仨一起到郊区,找个地方读书去。”在一个僻静的小宾馆里,他们踏踏实实地读了三天书,一边读一边讨论。读得最多、最透的,就是裴娣娜的文章。

  随即,吴国通向裴娣娜正式申请,加入主体教育实验。他后来说,北京小学是半路“挤”进这个课题的。但实践证明,他们做得最认真、最彻底。两年后,全国主体教育实验第三届年会,干脆放在了北京小学。从那时起,主体教育逐渐成为他们的一个标志性的办学思想。

  走进课题研究

  紧挨着北京小学大队部,有一间小办公室。青年教师金娜每次经过那里,心头仍隐隐有些压抑。就是在这间小屋里,她经历了专业成长上的痛苦挣扎,终于破茧而出,化蛹为蝶。

  “那时候,每周要交一篇实验札记,感觉像上了刑似的,我根本不知道写什么。”金娜还记得,每天下课后回到小屋,就要强迫自己坐在办公桌前,苦思冥想。呆坐一两个小时,还是写不出几个字。

  金娜说的是1996年的事。那年秋季开学,吴国通宣布,加入主体教育实验,作为北京小学的“九五”课题研究项目,每个教师都得“认领”这个课题。“认领”这个词很形象,也很贴切。“教师要结合课堂教学或班级管理,选择一个培养学生主体性的子课题。”那时候,教师们对课题研究还很陌生。“我一个小老师,能把书教好就不错了,哪儿还用搞科研啊?”金娜的话在学校里颇有代表性。

  既然教师有意见,吴国通做了一点变通,规定45岁以上的教师可以“豁免”,但其他人一概没商量。“你不会做,我可以帮助你。”为此,他甚至把学校教导处改了名,称为科研室。两位喜欢读书、善于思考的年轻人李明新和高玉丽,被提拔为科研室主任。

  眼看没跑了,金娜只好乖乖听话,先认领了课题再说吧。她在小屋里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想了一个研究题目。交到科研处,立刻被“毙掉”了。那一刻,她简直欲哭无泪。无奈之下,李明新和高玉丽陪着她,商量了好半天,总算帮她找了一个新题目。

  就这样,经过一番启发诱导,全校有43个人申报了子课题,占全校教师的一大半。

  “只要教师上了道儿,下面的事就好办了。”吴国通乐呵呵地说。随后的几年,根据课题研究进度,他不断请专家到学校,手把手地培训教师,教他们选择课题、论证课题、做前期调研、写课题报告……吴国通很少在教师面前讲大道理,只是一步一步地领着他们,把教学、科研与培训都当成自己的事。但一开始,教师们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被动地按要求做。“因为没有知识积累,常常无从下手。”金娜说。

  “课题做不下去,还是书读得不够。”吴国通在全校指定了3本必读书:《教学认识论》、《自我教育论》和《马克思的人学思想》。

  第一次拿起《马克思的人学思想》,金娜的脑袋“嗡”地变大了,勉强读了几页,就读不下去了,根本不知所云。“校长也太逗了,搞课题还得读马克思?”

  殊不知,这3本书都是吴国通认真读过以后,精心选择的,其中蕴含着他这样的认知逻辑:“一个教师,如果不研究教学论,不了解教学论前沿的发展,凭什么在学校里做教育?而真正的教育,又必须落在自我身上。其哲学基础,则是马克思的人学思想。”

  教师们读不懂,吴国通也有办法。他把这些书的作者,裴娣娜,周韫玉,袁贵仁,等等,一一请进来,分别作专题报告。深入浅出的讲解,一下子拉近了教师与理论的距离。读着读着,慢慢开窍了。从不知所云,到若有所悟,教师们正经历着精神的嬗变。

  有一天,在一次全市教学研讨会上,金娜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卑而不善言辞的自己,居然能侃侃而谈。会后,一位专家来找她:“你讲得真好,能否把你的文章给我,我帮你推荐发表。”

  几个月后,金娜收到了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天啊,自己的文章真的发表了!愣了好半天,她拿起杂志跑去向吴国通报喜,一个劲儿地说:“校长,谢谢您,没有您,哪有我的今天!”

  现在的金娜已是学校的学科骨干,时常参加全国乃至国际性的教育研讨,文章也一篇接一篇地发表。“如今回头看看,校长推荐的那些书,都已经融进骨子里,自觉不自觉地影响着我的教育行为。”

  “九五”课题做完后,吴国通趁热打铁,把“转变学生学习方式”作为“十五”课题,大家的劲头都上来了。这几年,学校不断把教师的研究成果结集出版,至今已先后有18位教师出了个人专著。全校的高级教师也从起初的1位增至20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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