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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需要怎样的教育写作与表达?
2010-04-12  2010年04月12日  来源:人民教育

  余文森教授一直推崇用“大白话”来解释“教育的真理”。他认为,一个研究者只有真正打通了现实与书本,贯通了他人与自己,会通了心灵与世界,他才能用极简约极平实的言语来阐述教育教学的奥秘。只有想得清楚透明,才能说得简洁干净。他用了20多年的时间在中小学听课、做课题实验,总是努力用最普通的话语来表达他对教育教学及课堂的真知灼见:“教是教不会的,只有学才能学会”、“教学的最高境界不是名师出高徒,而是‘笨’师出高徒”、“教师一定不能教得全面、系统,学生一定要学得全面系统”……

  确实,一个故作高深的教育教学理论一定是浅薄粗率的;一个故弄玄虚的教育教学“研究者”一定是一个没有真才实学、哗众取宠的“投机者”;一个满口“某某主义”、“某某思想”的人常常被书本所俘虏,他一定没有活学活用的智慧。因为,自己缺乏晓畅明白的思考,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彻悟,所以一些教育教学的言说显得佶屈聱牙、艰深晦涩。明白如话的表达,其实更深刻地蕴含了通达自如的思想方式。

  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许嘉璐先生在为《朱永新教育文集》作的总序中写道:是我们对像教育理论这样的人文社会科学的所谓的“学问”误解了,以为只有用特定的行业语言,包括成堆成堆的术语和需要读者反复琢磨才能弄清楚的句子才是学术?还是善于用最明了的语言表达复杂事物的人还不多?抑或是教育理论的确深奥难测,必须用“超越”社会习惯的语言才能说清楚?而我是坚信真理总是十分朴实、十分简单这样一个道理的。真正的“大家”应该有能力把深刻的思考、复杂的规律用浅显生动的语言表述出来……如五四时期的大教育家陶行知,他的学问也是“古今兼蓄、中西合璧”,然而,他对于教育教学思想的表达却是通俗易懂、真切朴实。比如在谈及“儿童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时,他用了一首儿歌来揭示:“人人都说小孩小,谁知人小心不小。谁若小看小孩子,便比孩子还要小。”诸如这样的表达在其教育教学著作中可以说是俯拾皆是。如此生动形象具体,真是让人喜闻乐见,自然就能深入人心。

  笔者曾与苏州大学张荣伟博士交流,他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让笔者很受启发。他说,面对教育写作,首先要明白,我们要说什么,对谁说,怎么说。而对谁说与说什么决定了我们怎么说。我们常见的一些教育教学研究成果的表达,更多的是倾向于一种自我陶醉、孤芳自赏,以阳春白雪自诩,所以他们的表达往往是“高不可及,深不可测”。言必称什么后现代,文必含一连串的“文献资料”,似乎不引经据典、不搬弄新术语不足以显示其博大精深,不足以显示其体大思精。大道至简,九九归一。直正的教育教学的大道,不一定是九曲百折、山环水绕才能达到的。它恰恰是直道直言。面向中小学教师言说的教育教学研究,如果“心中无人”,没有听众意识与读者对象感,它们就是徒托空言、徒劳无功。有力量感、有冲击力、有指导力的教育教学理论要“用教师的语言”发出“教师的心声”,否则,难免变成隔靴搔痒的语言游戏。

  三、教育教学写作与表达是对教师才情与智慧的唤醒。

  教育教学研究不仅在于指导人们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要开启教师自身的智慧,达到心灵与生命的自我觉醒。所以,它必须带着研究者自身的生命体验、个性色彩与情感基调,否则,它就会如同被风干的花的标本,失去鲜润、芬芳与美丽。

  阅读我们日常生活中流行的“教育教学论文”,置身其中,如同在文字砌成的坟墓里呼吸困难,又如同被围困在一个个方块汉字垒成的铁屋子里。一样的体例,一样的规范,一样的令人生厌,没有颜色、没有味道、没有光芒。这些“论文”一言以蔽之,不过是文字的循规蹈矩的排列与组合。为了评职称、为了捞名声,为了许许多多现实而坚硬的理由,千篇一律的论文已泛滥成灾。

  笔者曾见过许多“论文”高手抱着一大摞教育杂志,这边一句、那边一段,东拼西凑,一会儿工夫就诞生一篇“杰作”。且美其名曰,搜集信息与处理信息,涉猎百家而集大成者!他们手不停披、文不加点,制造文字垃圾。可他们大言不惭地发表经典宣言:“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难道论文注定要以呆板的模式、生硬的表情来表述吗?难道一说到做论文便不足道、不足观吗?

  马卡连柯在《教育诗》中认为:教育是像诗一样美好的科学,尤其是教育新人的过程更如同诗歌创作一样,其间充满艰难困苦的探索,同时也极富浪漫传奇的色彩。正因为如此,他以诗一样的笔触来记录与洞察教育教学的真理。而我们的教育教学表达是多么需要这样带有温情与智性的文字。

  著名的散文家董桥先生说过一段非常美妙的话:“今日学术多病,病在温情不足。温情藏在两处:一在胸中,一在笔底;胸中温情涵摄于良知之教养里面,笔底温情则孕育在文章的神韵之中。”在笔者看来,大师大家大手笔,大就大在有大情大智。他们情动于衷,言表于外,文从心中流出,有血色、有气息、有脉搏、有流动、有真性情、有真诗意。任何伟大的思想都是曼妙无比的,枯燥乏味绝不是思考的本来面目。教育写作糅合进研究者或教师的生活经验、内在的体验、阅读感悟、研究心得、情感色彩等才具有亲和力及冲击力。也唯有这样,才能积淀智慧、开启自我、启导他人。如果用心去考察当代的教育学者的语言表达的风格,如袁振国、吴康宁、朱小蔓、鲁洁、肖川、刘铁芳……他们的语言风貌大多是情感丰沛、元气淋漓,即使是在他们的学术专著中也可以读到“真性情”、“真心灵”。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贫瘠的思想,产生苍白的语言;丰富深邃的思想才会有流动美妙的语言。在我们的教育教学的写作与表达中,我们期待的是怎样的一种心灵生活呢?不妨听听马克思在《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中如诗一般的言说:“你们赞美大自然悦人心目的千变万化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和紫罗兰发出同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100多年前马克思发出的质问,在今天依然振聋发聩。每一个教师、每一位教研员都是与众不同的个体,思想的天空怎么能如此单调狭窄、写作与表达怎么能如此整齐划一呢?

  教育有多少种色彩,课堂教学有多少种芳香,心灵有多少种气息,我们的教育教学的写作与表达就应该有多少种色彩,多少种芳香,多少种气息!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

  (原载《中国民族教育》200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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