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单位:人民教育杂志  
您的位置:首页 > 文化 > 正文
杏坛回眸五十年
2010-03-24  2010年03月24日  来源:人民教育

  教师的责任

  上世纪50年代初,我在上海一所中学求学。家境贫苦,连10元钱一副的眼镜也买不起。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我便用马粪纸剪成蛋形,中央扎个孔,用它放在眼前聚光,辨认黑板上的字迹,还挺管用。

  教物理的是王爵彝老师,很海派,课上时常穿插些笑料调节气氛,还受同学欢迎。一次,我正用自制“眼镜”边看黑板边抄笔记。猛然,“眼镜”被王老师抽走,他也用它放在眼前调侃着说:“这里面有什么西洋景啊?”此语一出,同学哄堂大笑。我尴尬得脸上火烧一般。

  无奈,我只能用弯曲的食指替代“眼镜”,继续抄写。岂知,王老师以为我不服管教,将我拉离座位,罚我面壁。我当时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上他的物理课了。他在台上讲电阻、电容,我在桌下偷看故事、小说。物理成绩一落千丈。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一次校友会上,我又遇及这位老师。当年我们这些毛头小伙都成古稀老人,年过八旬的王老师居然也来了,实在难得。师生围坐一起,谈兴正浓。王老师对我居然还有印象:“记得,记得。贾老师大名鼎鼎,电视上见过。”

  席上,无意间我旧事重提,并向他致以歉意。岂知,他一脸茫然,想不起当年会发生如此事情,说:“啊?有这般事?我印象荡然!”他站起身,举着空杯,神色严肃地说:“我不喝酒。今天给满上,我喝下这杯罚酒!”

  酒在晃动。他深情地说:“对不起,贾老师,请接受我迟到50年的歉意!”言毕,一饮而尽。他似意犹未尽,又说:“我教学上的一次无谓过失,也许扼杀了一位物理学家。”嘿,还是那个王老师。

  此时的我同当年一般,脸上火辣辣的。

  这一份迟到的歉意,让我想到了教师的力量和责任……

  要感谢谁

  平时,我们常常以教育者自居,培育着“祖国的花朵”,铸造着“精英的灵魂”,俨然把自己看成旷世的“救世主”。殊不知,我们在实施教育教学的同时,学生也“教会”了我们该怎样“教书育人”。

  一位医术精湛、医德高尚的大夫获得了国家最高荣誉奖。当他手捧鲜花、怀抱奖杯步下主席台时,记者蜂拥而上,“此时此刻,您最想感谢的是谁?”记者问。

  大夫平静地回答:“病人。”大夫说的是大实话。因为,是成千上万病员为他提供了无数例疑难杂症,是病人成就了他。

  由此我想到了自己:我们做教师的要感谢谁?孩子如同躺在手术台上的病员——提供着自己的躯体,让我们去解剖、观察、分析、诊断乃至医治。

  30年前,语文课堂上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

  这一天,我教的是《狼牙山五壮士》。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孩子要求发言,这让我心中窃喜。他指着文中的句子(班长斩钉截铁地说:“走,上棋盘陀!”)怯生生地说:“句子里多了一个‘铁’字。”

  “多了一个‘铁’字?”我好生奇怪,问,“真的么?”

  良久,我才明白原委,便笑着说:“你以为班长姓‘斩’名叫‘钉截’吗?”

  顿时,教室里哄堂大笑。此时,他面红耳赤,非常地尴尬。以后,这个孩子一蹶不振,闷闷不乐。

  我扪心自问,着实懊恼不已。因为我处事不当,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好在我及时地意识到了,诚恳地向他道歉,得到了他的原谅,抚平了他心灵的伤痕。他叫柳冬生,是冬天生的,我至今还记得。今年,他该40岁了吧!

  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让我懊恼,促我反思,叫我悔改,催我奋进。从此,我吸取教训,引以为戒,再也不敢懈怠,再也不做伤害孩子心灵的蠢事了!

  与其说是我在教育孩子,倒不如说是孩子在“教育”着我。我要感谢学生,是他们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

  病员感谢大夫,称大夫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学生感谢老师,视老师为他们的“再生父母”。这实在让我们汗颜和忐忑。难怪,那位大夫会不假思索地说,要感谢病人。

  切勿由于“举世不师,故道益离”而以为“不师相耻”。真实的是:“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教学相长也。

  必须准确无误

  课堂教学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科学。

  艺术需要丰富多彩,熠熠生辉,科学则需要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教课,既要生动,引领学生走进文本,热爱文本;更要严谨,教给学生准确无误的知识。

  备课,是教师走进文本的第一步。拿到课文之后,我总是先要读上几遍。读准每个字音,读通每个句子。凡是要求学生做到的,教师必须做得更好。

  我是上海人。对南方人而言,说好普通话不是一件易事。前后鼻音、平翘舌音往往分不清,读不准。碰着困难,我一边查字典,一边请教同事、同行,乃至学生。

  我认为,教师有不懂或不会的地方是正常的,不用回避。可怕的是滥竽充数、敷衍了事,教给学生不正确的,甚至是错误的东西。

  读课文,不但要读通,还要读熟,做到烂熟于心。有时候,一个巧妙的教学主意就产生于对文本的熟悉。

  文本是教学的材料与载体。对文本中的各个元素的理解可以有所不同,然而,凡属主流的、本质的、重要的东西必须准确把握,毫不含糊。

  教完《我不怕鬼》这篇课文之后,我引领学生再回到课题上,指出读“我不怕鬼”这4个字,重音落的位置不同,产生的意思也会发生变化。根据我们对课文的理解,重音应落在哪里呢?由于学生读懂了课文,很快找到了答案:

  ——重音不能放在“我”字上面。否则,变成你们都怕,唯有“我”不怕,显然不符合课文原意。

  ——重音也不能落在“鬼”字上面。否则,变成鲁迅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这也不符合文意。

  ——重音落在“不怕”上面是恰如其分的。因为鲁迅是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世上有鬼。

  通过深入细致的讨论,并进行亲身体验,学生进一步领悟了课文的内涵。 

【字体:】【打印】【发表评论】【推荐{ 编辑:程荣}

相关文章

2010高考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