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访谈

用一生的挚爱回报草原

——访著名歌唱家德德玛

　　● 赵准胜

　　她是牧民之女，本不识谱，不懂汉语，经历漫长而艰辛的跋涉走进了艺术的殿堂；她曾经历病痛的折磨，却又重新回到舞台上；为了回报家乡，她克服重重困难为牧民办学……

　　她就是著名的蒙古族歌唱家德德玛：全国政协委员、国家一级演员、中国青联委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文化艺术基金会理事。

　　今年元月6日上午，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市郊的德德玛音乐艺术专修学院，操场上“民办学校为民而办”八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小礼堂里，声乐系的学生们正在依次接受期末考试，我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欣赏着学生的精彩表演。直到中午休息时，德德玛老师才从主考官的座位上站起来，我连忙迎上去说明来意。德老师对我说：“这一整天都考试，真的没有时间接待你啊。”她迟疑了一下，“这样吧，我们到食堂边吃饭边谈吧。”

　　早就知道德德玛老师工作很忙碌，自成立德德玛音乐艺术专修学院以来，她常常是今天晚上在北京演出，明天早上就要回到学校参加会议。有朋友告诉过我，无论时间多紧张，学校的期末考试德老师一定参加。于是，得知了期末考试的日期，我便提前一天专程来到呼和浩特采访德德玛老师。

　　从礼堂到食堂大概有50多米的距离，但因为有台阶，德老师的朋友金花老师一直搀扶着她。看到德老师行动不便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她：“德老师，我还以为您能早些时候从考场出来休息呢，可您却整整一上午没有离开考场。”德德玛平和地说：“声乐考试和文化课考试不一样，这是我了解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情况的最好时机啊，每次期中考试或期末考试，我必须亲自参加……”

　　说话间我们便走进了食堂。德老师和我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草原上的夜莺”

　　1947年，德德玛出生在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家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草原上，父亲放马，母亲放羊。“小时候，经常和母亲一起放羊，每天晚上睡在羊皮上，所以对羊毛的气味从熟悉发展到迷恋的程度，经常抓住小羊羔闻它身上的气味，就像吸烟的人上了烟瘾似的。”提起儿时“与羊为伍”的那段经历，德德玛老师显得很兴奋，“记得有一次，我抱着小羊羔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小羊羔不见了，我那个着急啊，担心把羊羔弄丢了……”

　　当年，德德玛的父母都是草原上有名的民间歌手，她的姐姐也被牧民们称为“草原上的百灵鸟”。在家人的熏陶下，德德玛从小就爱上了唱歌，７岁时就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歌手。13岁时，德德玛被选入额济纳旗文工团当舞蹈演员，学跳集体舞。但是她唱歌的才能没有因此被埋没。15岁那年，德德玛在一次汇报演出中表现突出，被时任自治区文化局局长布赫点名选入内蒙古艺术学校声乐研究班专修声乐。

　　不懂汉语的德德玛进了声乐研究班，学唱汉语歌曲的困难可想而知。有一天，学校从中央乐团请来了著名的声乐老师授课指导。当老师告诉德德玛要带着感情歌唱时，她却听不懂汉语的“感情”是什么意思，一片茫然，下课后请教其他同学才恍然大悟。从此，她发愤攻克汉语难关。为了能够吐字清晰，发出标准的语音，她想了一个办法，将汉语歌词全部用蒙古语音标注，然后死记硬背。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德德玛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声乐研究班的课程，并被保送到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学习民族唱法。

　　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德德玛又回到了家乡，曾先后在内蒙古巴盟歌舞团、内蒙古民族歌剧团、内蒙古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和歌剧演员。1982年，她调到中央民族歌舞团。无论何时何地，每一次演出，草原歌曲都是德德玛的首选曲目。她用浑厚醇美的歌声向人们介绍家乡、介绍大草原、介绍家乡如画的风景和勤劳勇敢的牧民，极富激情地表达了她对故乡草原深沉的爱。她身上那蒙古族特有的韵味和歌中强烈的生活气息感染了听众，也形成了她独特的艺术风格，成为被人们称颂的“草原上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