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

　　校园散文

小可爱

　　● 官会林

　　1

　　孩子们的听写本……

　　我喜欢批阅后，批注几笔：

　　“你真棒！”

　　“你真厉害！”

　　“你就是了不起！”

　　“你的书法多么美！”

　　“你的作业老师可喜欢啦！”

　　……

　　时间久了，想换点新的。

　　于是，我来了句时尚点的——“酷！”可一想，这个字他们不认识吧？一琢磨，对，用拼音！“Ku！”的批注就这样诞生了。

　　本子发了下去。一阵骚动。

　　突然，我听到：“官老师肯定不会写这个字，就用上拼音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2

　　思妤喜欢和我说话。今天很特别。她一下课就来了。

　　“官老师，您知道吗，昨天六班一位小朋友在楼梯上滑倒了，是我扶起了她……”

　　我像往常一样微笑地注视着她。

　　“您知道吗，我扶着她，一直扶，一直扶，一直扶……”

　　我静静地听着，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您知道吗，我一直扶呢……”

　　我闹不懂，她为什么老重复“一直扶”。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我还没讲完呢，下了课再告诉您……”

　　下一个课间，思妤急切地向我奔来，我几乎忘了上个课间她没结尾的车轱辘话。

　　“我就一直扶、一直扶……将她扶到教室里了！”

　　她跨越了两个课间的表达，终于到头了。

　　我确定她说完了，微笑地赞美了一句：“哇，你真棒！”然后，起身就要忙我的事。

　　思妤却又急急地追上来，垂下小脑袋，再一挑眉，“可不可以加分……”

　　什么？我一愣。哦，哦，哈哈！她翻来覆去地说那车轱辘话，就是要为她的小组在“我的小组棒棒棒”宣传栏上加分，好夺取今天的金银铜牌呀！

　　3

　　寝室。午睡时间。

　　捧一本书是我铁打不移的习惯。小家伙们刚宽了衣，展了被，几位动作利落的已经躺下。

　　终于安静了。我翻开《丛林之书》，沉醉其中。

　　真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有声响，只一下，就没了。

　　又细细的一声。“官老师，您的书在哭。”

　　“什么？”

　　“您的书在哭。”是子恒。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寻思着。低头一看，这本书被我单手握着，书身就被折弯了。哦，我的书在哭！多么熟悉的语句！对，这是我在教室纠正学生不良握书姿势时，一遍遍使用的语言！

　　我无言，盯着可爱的孩子，微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书在哭，你没有睡觉吧？”

　　“因为我有顺风耳。”子恒闭着眼睛做了一个鬼脸。

　　我则把书拿好，书舒服地伸展开来。

　　4

　　有点点疲惫，趴在教室的办公桌上打个盹。

　　早到的小女孩脚步轻轻，听得分明。教室门被推开的一瞬，“啊！官老师在睡觉……”“会感冒的……”“别吵，别吵！”几声嫩嫩的童音。教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一会儿，小男孩们也来了。他们一路喧闹，大大咧咧的脚步声听得分明。可在教室门被推开的一瞬，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只听，“嘘——”“嘘——”“嘘——”，此起彼伏，教室里很安静，很安静……

　　（作者单位系湖北省荆门市象山小学）

　　（题图  福建省清流县第一中学  魏建昆）

　　（原载《人民教育》2009年第7期）